陈黎野:“……”

他有点失落,低了低头,叹了口气,站在原地呆了片刻后,抬脚走向了二楼。

谢人间耳朵毒辣,听到陈黎野抬脚走了之后,就从一楼右侧那边快速地走了回来。守夜人是死人,也是高级的鬼怪,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把自己的声音抹消掉,无论是脚步声还是其他的声音。

谢人间走回来后,还生怕陈黎野发现他,贴在墙后躲了片刻,然后探了个头出来,看了眼陈黎野的动向。见陈黎野上了二楼又拐了弯之后,他才又走出来,跟上陈黎野的脚步,一路尾随着他上了二楼,又从二楼上了三楼。

陈黎野应该心里很难受。他在三楼心不在焉地晃悠了好半天,一步分作了三步走,一直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走到了走廊最里面,然后咚的一下撞上了院长室的门。

……看着就疼。

陈黎野往后退了两步,揉了揉自己撞红了的脑门,然后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院长室的门牌,转过了身去。

谢人间就站在他身后,陈黎野一转身就能看到他。不过谢人间反应快,立刻化作了三四只乌鸦,直接仰起头往上飞,纷纷飞到了孤儿院荒废已久的走廊吊灯上落脚。灯上的灰被乌鸦这么一踩,落下来了一些。

陈黎野转过身来,只看到一些灯上落下的灰飘飘扬扬的飞下来。他盯了那些灰一会儿,没在意,随便拉开了一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带上了门。

四五只乌鸦又从空中落了下来,重新化作了谢人间。

谢人间是不能再敲门进去了。

他对着那扇被陈黎野关上的门站着呆立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然后,谢人间慢慢地走到了墙边,挨着门坐了下来。就这样安静地呆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又抬起头来,看向走廊里吊着的吊灯。

这样就好了吗。

他不知第几次这样问自己。

房间里的陈黎野把门关上之后,转头向屋内看去。这里和二楼一样,挨着墙摆了一排桌子,而桌子对面是四张床,角落里摆着一个大衣柜。陈黎野没有在意这间房间,直接走到了一张床边上,然后倒了下去。

地狱是不会让参与者舒服的。毕竟参与者是进来闯关的,而不是来享乐的。这床看上去软软乎乎,但实际上却好像只有一张床板似的,又冷又硬还硌得慌。

但陈黎野不在意,他是真的不想动了,一点要出去的干劲都没有。虽然还没到“哀莫大于心死”的程度,但他也多少能对这句话感同身受了。如果真的特别难过的话,那是真的浑身都没力气,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废了算了。

陈黎野这一生也不是那么顺风顺水,也难过过也生气过也不快过也不舒服过,但无论哪次,好像都比不上这次来的难受。谢人间在他这儿的威力可见一斑,他随随便便一两句话就能把陈黎野祸害成这样。

他们就要这样了吗?

陈黎野咬了咬唇,觉得这样太不公平。

可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公平。谢人间是鬼,是死人,而他是个活人,这样的现实本来就该理所应当。

陈黎野在这张床上躺的难受,但是不想起来。于是一摸兜,掏出了手机来,想玩会儿手机转移一下注意力,趁早打起精神来先出地狱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