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老,就喜欢追思过往,姜太后怔忡之间就又想起了陈年旧事。她这个儿子心肠向来硬,从小就不苟言笑, 比之温煦的先太子,姬央就显得有些孤僻不近人情,极难与人亲近。
他臭着脸,旁人也无意热脸贴冷屁/股。
唯有外孙子是个例外,小一辈里,人人都在姬央面前敛气屏息,只有楼淮祀死缠着姬央,胆又大,丁点大就敢爬到姬央的背上去。
先太子在世时,为此还呷过醋,自思自己一向有小辈缘,怎就出楼淮祀这个怪胎,不与自己亲近,反缠着冷面的姬央?先太子性子和软也爱逗个趣,一时不服输,东宫奇珍异宝、山珍海味无数,他便抱了外甥过来,又是好吃的,又是好玩的,又是逗趣的一股脑堆过来哄诱外甥。
楼淮祀人小鬼大,眼馋手贪还没良心,在东宫这吃好喝好还要捎点家去。就是喂不熟,扭头拍拍屁股又跑姬央那去了。
连着姬景元也诧异,以为姬央使了什么手段,私下诱哄楼淮祀,问他:你二舅舅是不是许了什么事物给你?
楼淮祀两眼一转,吭哧半天不答话,姬景元以为内有乾坤,笑得越发慈祥了。
于是,楼淮祀扭着手指天真无邪道:“我答了,外祖父能把那只雪隼给我吗?”
姬景元狠狠摸了记外孙的脑袋,那只雪隼他自己都没把玩过几日,这小子倒先看中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诱骗外孙说真话,姬景元心疼得直抽抽还是满口答应,想着:朕富有四海,还差一鸟?
楼淮祀得了雪隼,乐得见牙不见眼,然后趴在一姬景元的耳边,笑着说道:“外祖父,我喜欢二舅舅,天生的,我觉得我上辈子不是二舅舅的儿子就是二舅舅的爹,不然几日不见怎么就牵肠挂肚的?”
姬景元气得直吹胡子,拿眼瞪着姬央上辈子的“爹” ,他女儿怎么养了这么个糟心儿子,这歪性子别是随了楼家本家的劣根?拎过外孙,几巴掌把人打得鬼哭狼嚎:你是我儿子的爹,那朕是什么?简直岂有此理。
楼淮祀一路捧着雪隼,哭哭嗒嗒地出了宫,他占了姬景元的便宜,又挨了捧,不敢回家,直接去了慎王府,一面哭诉委屈一面献宝。
姬央摸着小外甥的脑袋,亲手帮他擦药,他自己也好奇:自己这个外甥缘何这么喜欢缠着自己。
楼淮祀老气横秋地叹口气:“二舅舅,这是你我的缘分啊。”又抹着蜜嘴甜甜道,“我知道二舅舅对我最好了。”
姬央更添疑惑,他待楼淮祀也不是一味宠溺的,护归护,也没少拉下脸训斥。
楼淮祀摸摸自己药香四溢的屁/股:“舅舅骂我也是心疼我。 ”
姬央再冷肃也被小外甥给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