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乐了:“谢谢啊,荆师兄,这么看得起我。”
“别客气,能者多劳,万恶的资本家不就是在这个时候体现具体存在价值的么?”荆明也开起了玩笑,随即又道,“不过,说真的,到时候如果差价太大,可能真得你帮忙周转一下。我会尽量谈,但底线是东西必须完整回来。”
“明白,钱不是问题,真需要了,你言语一声就行。”
“对了,十五号你去不?”
李乐摆摆手,“我去干嘛?我又不懂行。再说,我昨儿个刚从南高丽回来,这还得应付师姐这边的课题,几篇文章也要写,月底,大年初一,我就又得去伦敦了,走之前一堆事儿。”
“到时候,让脏师兄陪你去呗,有你这火眼金睛负责掌眼断真假、估价值,有他负责手续和法律文件,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足够了。我去纯属多余,还得多一张机票钱。”
“成,那你就等我们消息。”
李乐站起身,“对了,需要我这边再给郑振昂打个电话巩固一下关系不?”
“暂时不用,郑先生那边已经做得非常到位了,再催反而显得我们着急,谈判桌上容易被动。等张凤鸾过去,看看具体情况再说。”
“行,那我先撤了,还得去找惠老师点个卯。”李乐摆摆手,朝门口走去。
“哎,李乐,”荆明忽然叫住他,“万一,我是说万一,那边要价实在离谱,超太多,咱们.....”
李乐手搭在门把手上,回头笑了笑,“荆师兄,咱们折腾这一圈,为的是什么?是那几卷破纸烂竹片吗?是,也不全是。你不是还想趟条路出来么?”
“路,哪有那么容易趟平的,不得填点石头沙子?该填的时候,就填。走了啊!”
说完,拉开门,蹬蹬蹬地下楼去了。
荆明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半晌,轻轻呼出一口气,看了看那写满风水地势的白板,又想了想那几百枚即将面对的命运未卜的竹简和敦煌遗书,喃喃自语道,“填石头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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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正琢磨着,门口又响起一声,把荆明吓了个一激灵。
“艹!你特么吓死人了。又上来干嘛?”
“忘了,告诉你一声,要脏师兄去,你可得看住了,什么兰桂坊、湾仔这种地方。”
“不会,放心吧,他想去也去不了。”
“咋?”
“这狗日滴前几天和铁饼妹妹沟通交流的时候,人铁饼妹妹,性之所至,给来了套凤翅天翔加庐山升龙霸,这孙子现在鼻青脸肿在家养脸呢。”
“我去,这么壮怀激烈的么?”
“可不。”
“有具体细节没?嗦嗦?”
“这个....”
“嗯?”
“没有!”
“那你说个蛋,走了!”
。。。。。。
从静园出来,小李厨子颠颠儿又跑到惠庆那儿去冒个泡。
其实,文社科里,像李乐和惠庆能够保持如此亲密师生关系的,并不多。
大部分文社科博士生眼里的师生关系是一种散养放羊的状态。
导师,那是一位传说中的生物,主要栖息在邮件列表里,非到每年的换毛季节,一般不会出现面对面的交流。
当然,你也可以堵人,但是几次之后,你就会发现贵导看你的眼神里充满着你丫有事儿没事,没事别来烦我,有事儿更别来烦我的热烈情绪。
师徒之间的情谊,全靠邮箱维系,你负责发,他负责不回。
偶尔收到回复,倒像是舔狗和女神之间的交流,内容通常是“知道了”,“看过了”,“已阅,请继续深化”,甚至是有可能只是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OK”符号。
理工科的博士生,要么在实验室和导师朝夕厮守,像连体婴般探讨反应釜什么时候爆炸,然后大家伙儿一起飞升成仙,早证大道,要么上演着四季打底的,融合了言情、谍战、商战、伦理、爱恨情仇交织的大型连续剧,哪怕到了毕业,或许还得来个番外。
而文社科的博士,在图书馆角落啃古籍,与导师的最近距离是他在球球里似乎永远不会亮起的虚影。
直到偶遇导师本尊,他愣了三秒,“你是....小王吧?论文第几章了?”
于是你热泪盈眶的说,“老师,我姓李,不姓王,毕业选题是您三年前定的.....”
文科博士生的导师,就是位活在时差里的赛博仙人,别指望他渡你成仙,只能修我渡我自己个儿的野狐禅。
敲门,进屋,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惠庆叫到桌前,递给一张表。
“呐,自己看吧。”
“啥啊?”
接过来一瞅,《燕大博士研究生学科综合考试表》。
“诶,这不是前几天考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