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氏端着茶盏轻轻转动,语气平淡:“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文家那般家境,还想着在盛府摆谱,也不瞧瞧自己的斤两。倒是明兰那孩子,瞧着温顺,心里却有主意,日后嫁进顾家,定能撑起场面。”
她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既盼着明兰嫁过来后出岔子,又怕这丫头太能干,断了自己的算计。
转眼到了四月十五,墨兰出嫁的日子。
盛府里没有张灯结彩,只在墨兰的院子里挂了几盏红绸灯,显得有些冷清。
送嫁宴就摆在花厅里,不过几桌客人,除了盛家自己人,就只有文家的几个亲戚。
墨兰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坐在镜前由丫鬟梳头,看着镜中自己姣好的面容,心里却满是酸楚。
她想起前日如兰试嫁衣时的热闹。
王大娘子亲自陪着,又是挑首饰又是选绣鞋,连盛宏都特意回来夸了如兰几句。
再看看自己,嫁衣是去年做的旧款,头上的凤冠还是租来的,连陪嫁的箱子都只有寥寥二十几个,心里更是堵得慌。
“姑娘,该出门了。”
丫鬟云栽轻声提醒。
墨兰站起身,走到门口时,恰好撞见明兰。
明兰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褙子,手里拿着一个锦盒:“四姐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贺礼,一对玉镯,你带着吧。”
墨兰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对温润的羊脂玉镯,心里微动,却还是冷声道:“六妹妹倒是有心,只是我如今嫁了文家,怕是配不上这般好东西。”
她说着,又想起顾廷烨的坏名声,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听说六妹妹下个月就要嫁顾二叔了?顾二叔的名声,汴京城里谁不知道,六妹妹可得好好想想。”
明兰知道墨兰心里不痛快,也不跟她计较,只淡淡道:“多谢四姐姐关心,我的婚事我自己有数。祝四姐姐新婚快乐,日后日子顺遂。”
墨兰没再说话,转身坐上了花轿。
轿子晃晃悠悠地出了盛府,一路往文家去。
到了文家门前,她掀开轿帘一看,只见文家的院子又小又旧,门口连个像样的喜棚都没搭,心里更是凉了半截。
婚后没几日,刁氏就带着自己的小儿子搬进了墨兰的二进宅子。
说是来照顾儿子,实则是想拿捏墨兰。
每日天不亮,刁氏就喊墨兰起来伺候,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还让她站在院子里听自己训话,美其名曰“学规矩”。
“你一个庶女,能嫁给我家炎敬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就该好好伺候我们母子!”
刁氏坐在廊下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根戒尺,指着墨兰的鼻子骂道,“昨日我让你给我缝个帕子,你看看你缝的是什么?针脚歪歪扭扭的,你是不是故意偷懒?”
墨兰攥着手里的帕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反驳。
就在这时,文炎敬回来了,见状忙上前拦住:“娘,您这是做什么?娘子刚嫁过来,还不习惯,您别这么对她。”
“我教训我家媳妇,跟你有什么关系?”
刁氏瞪着文炎敬,“你就是被她迷昏了头!一个庶女,还敢跟我摆架子?”
文炎敬无奈,只能拉着墨兰回了房。看着墨兰通红的眼睛,他叹了口气:“娘子,委屈你了。等我回头外放,咱们就搬出去住,到时候就好了。”
墨兰靠在文炎敬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原以为嫁了进士就能扬眉吐气,没想到却是这般光景。
她想起明兰即将嫁入侯府,就连如兰那丫头也嫁了五品官,心里又是嫉妒又是不甘,却也只能认命。
五月初,如兰出嫁的日子到了。
沈括送来的聘礼足足装了二十辆马车,有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千亩良田的地契,甚至连汴京城里一套四进的宅子都算在了聘礼里,总价值不下十万贯,比顾廷烨送的聘礼也差不了多少。
盛府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