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爱卿说得也对,后方也能丢。
“只是,我有一个小问题——
“我该怎么做,才能同时巩固前线与后方呢?”
这不是让我既要又要吗?
漂亮话谁都会说,问题是怎么做到?
“兵力是有限的,后勤和财政更是如此。”
李明敲着桌子:
“我们的重兵都布置在中原前线,距离平壤何止万里。应该抽调多少部队过去?中原和平壤哪里才是主攻方向?大规模军事调动的额外开支又从何而来?
“为了防止你们遗忘,我提醒你们一下,第一笔战争国债就快要到期了,得要匀出资金兑付本息。”
调兵不是框框a,士兵就能自动在前线刷新的。
国家一大,就都是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
前线和后方,总得有个取舍。
小孩才会“我全都要”,大人知道自己吃不消。
“陛下的意思是……”房玄龄听出了李明陛下的弦外之音:
“以中原前线为主攻方向,平壤为次要?”
“是的,要抓住主要矛盾,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而长安就是那个主要矛盾。”李明指着地图上的中原地区。
“东北毕竟山高路远,他们从半岛进入核心区域,还要花不少时间。
“而中原富庶地区就在大河之南,我们夺下中原,让他们一头扎进深山密林里,看谁耗得过谁。”
长孙无忌表示同意:
“如果我们被对面牵着鼻子走,新罗有事就打新罗,突厥有事就打突厥,无异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永无止境。
“我军频繁调动疲惫不堪,而对方稳坐钓鱼台以逸待劳,则危矣。”
房玄龄提出不同的意见:
“可若是放任新罗在我国后方大行其道,必定遗祸无穷。”
李明反问:“那该怎么打退他们呢?房相公可有主意?”
长孙无忌抱着胳膊,斜眼看老对手怎么回答。
房玄龄慢条斯理地呷一口茶,眼珠子一转,缓缓道:
“臣确实有一计。”
“什么计策?”
“别忘了,除了新罗,平壤之南还有一个百济国。”房玄龄道:
“百济与新罗素来不合。唐以新罗为跳板牵制我国,那我国也可以百济为支点,牵制新罗。”
听了大聪明房玄龄的主意,李明并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百济和我们很熟吗?如何说服他们为我们火中取栗,同时激怒邻国和大唐?”
李明的怀疑是很有道理的。
他只是对那两个半岛小国漠不关心,又不是一无所知。
他知道那个小小的百济和大明的关系,不说睦邻友好吧,也可以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因为百济原本是亲高句丽和倭的,与高氏王族和渊盖苏文的关系都比较铁。
结果高句丽被大明夺舍了,宝藏王高宝藏被废,渊盖苏文直接被当街刺死。
这还了得?!
百济王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什么也没干。
总不能让他们真的攻打大明为老铁报仇吧。
而大明在不流血吞并高句丽以后,也好像遗忘了这位小老弟。
既没有派遣使节,也没有要求朝贡。
大明就这么和百济凑合着过了,一直凑合到了今天。
双方没有一点感情基础,如今突然要求人家替自己抗线,和世界第一霸权大唐开战。
这多少沾点一厢情愿了……
吗?
“嗯,不过……”
李明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左膀右臂。
房玄龄嘴角扬起一个没有笑意的微笑:
“未必没有办法……”
长孙无忌轻抚着下巴:
“我们可以仿效晋王摄政故事,故技重施……”
三条老狐狸一对眼神,异口同声:
“画大饼!”
…………
百济,都城泗沘。
国王扶余义慈看着龙飞凤舞的册封诏书陷入了沉思。
“大明的皇帝,册封余为燕王?”
义慈王颤抖着询问明使。
明使是高句丽扶余人,用带着口音的汉语回了几个字:
“嗯,陛下的好意,你是收下还是拒绝?”
义慈王低下了头,假装再看一眼诏书,悄悄地用手擦去额头的汗珠。
大明鸟悄儿地成立以后,一直给他一种高冷的形象。
不要求朝贡,不要求称臣,连使节都懒得派。
就这么静静地横亘在百济的头顶,给了他巨大的心理压力。
北方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横贯大海与大漠、纵通黑水与大河的巨无霸,换谁心里不打鼓啊。
百济不是不想主动遣使修贡,低头做小,但又摸不准大明的态度,怕引起了对面的注意,反而招来天罚。
就这么别别扭扭地沉默了将近一年。
结果等来了大明的主动来信,一来就是王炸。
封王还是小事,关键是诏书后附的一段话——
“大明将小白山以东、直通大海的土地,都赐予余?”
义慈王喃喃着这段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