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到今日,他依然没有能百分百确定萨沙就是“萨沙”的证据。

两条时间线,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为什么他唯独会在这个面容陌生、从未遇见过的少年身上,越来越确凿地看见萨沙的影子?

怎么可能呢?

他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也根本没办法找到一个合理的猜测。

可——那可是萨沙啊。

当萨沙第一次在他生命中出现时,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奇迹;

那么当萨沙第二次奇迹般地出现在身边,会不会是奇迹又一次降临?

他很清楚,其实最容易得到的证据就在眼前;

属于他们的记忆是独一无二的,他只要一张口,就会得到答案。

彼得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张口,又无数次把嘴巴闭上。

他不敢。

20岁的小蜘蛛坐在萨沙身边,仿佛又回到了10岁那年圣诞节的清晨。

一个巨大的礼盒放在床头,小彼得高兴坏了,他觉得99%的可能,会是他缠着本叔梅姨要了一年的乐高歼星舰。

但他真的太想要一架歼星舰了,想得茶饭不思,小彼得光是犹豫要不要拆开这个礼盒,就犹豫了整整一个星期。

万一不是呢?

万一真是那1%呢?

想象着失望落空的感觉,小彼得抱着没开封的礼盒,居然难过到坐在地上哭起来。

直到本叔梅姨哭笑不得地赶来,亲手帮他把礼盒拆开了,小彼得才抱着自己的歼星舰破涕为笑。

——萨沙就是他期待到连拆都不敢拆的圣诞礼物。

虽然每回萨沙把免费冰淇淋当饭吃的时候,彼得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过来拼桌投喂,但这样断粮,到底不是办法。

恰好这一周有纪念日假期,加上周末,连休5天。

萨沙坐不住,跑了几次哥谭找鼹鼠,就想在这个小长假里,整一票正儿八经的大活。

从周五开始,帝大的学生们就陆陆续续开始收拾行李回家。

萨沙把一周的脏衣服往背包里一抓,去公共休息室找顺路回家的格里芬。彼得和内德也在,正抱着行李,兴致勃勃商量周末去哪里玩。

萨沙从楼上下来的那一刻,正迎上彼得看过来的目光。

……不夸张地说,虽然彼得现在没有戴头罩,但他还是恍惚看见了那双“滋溜~”睁圆的白色大眼睛。

彼得丢下行李跑过来,眼里都是亮晶晶的星星:

“萨沙!这个周末你有安排吗?你知道全美最大的摄影展,本周末会在皇后区举办吗?上次你说我带给你的蓝莓薄饼很好吃,其实那是梅姨烤哒!如果你愿意且时间空闲的话,看完摄影展后,你还能来我家坐坐,我想让你见见——”

……想让你见见本叔和梅姨。

你是曾经那个对我说“跟我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人。

所以如今,我最珍贵的、失而复得的一切——

我都想让你看见。

但彼得立刻闭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