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四季更迭,李笠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夏勉有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他觉得六月李笠一定会如约而至,就像他说秋天要过来实习,他来了;也像他说“五月见”,他也来了。
后来的事就如同墨菲定律的验证,也像是老天非要和夏勉作对的证明。有关这段时间的记忆崩塌损毁,成为一段被病毒入侵后只剩黑白噪点的影片。
六月中旬,李笠“消失”了。
现代社会界定一个人“消失”的标准很简单,那就是失去联络。
他们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在李笠的毕业典礼当天,李笠说他一切顺利,很快就会出发来B市,他会在确定时间后马上告诉夏勉。
这通电话后,李笠的号码就成了空号。
时间久远,夏勉已经记不清那段时间他打了多少个电话。从早到晚,从满格电打到没电关机,好像只要他足够努力,就能改变电话那头一声声的“空号”。
他觉得匪夷所思,甚至质问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李笠是那么信誓旦旦又不辞辛苦,是一个连抱他都不敢太用力的人。他怎么会突然“消失”?
夏勉整夜整夜睡不着。他对着空气质问:
不是说“六月见”吗?
不是说要陪着他吗?
人呢?
人呢!
他向许莘打听李笠的下落,可是自从李笠考上大学,就再没有接受过许莘的资助。资料上记录的地址搬入了另一户人家,固定电话也成了空号。
夏勉不停地找,焦虑混着不安,逐渐转化成呕心的痛恨。从夏到秋再到冬,他如愿拿到留学计划的资格,并在全校进行公示。老师拿确认表让他填写信息,他的笔尖停悬在配偶栏,鼻腔一热,突然滴下豆大的鼻血。在老师的惊慌声中,他终于确认他失去了什么。
不是说“六月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