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中华见他已经打电话打得魔怔了,忙不迭把手机抢过去,朝蓝回使了个眼色,强行的把他架到路边,拦计程车先回校。
十一洗了澡躺在床上等,一直等到十二点过了,三七还没回,他爬下床摸黑穿衣,被兴中华扯住:都这时候了你要去哪儿?楼下大门都关了,你出不去的。睡吧,三七估计被那疯子缠住了,明天自然就会回来了。
十一无声的僵持了片刻,脱下衣服又爬上床,也不睡,就这么坐在黑暗里发呆,脑子里飘过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和画面,有海霖的,有他自己的,有三七的,更多的是以前还在岛上时的,想的越多越深,无力感慨是无法控制的从心底浮起。
是的,无力。
以前在岛上,只有他、三七和花雷,生活的地方和范围就那么点大,内容日复一日的单一,每天面对的也就那一张熟如空气的脸,所有的感情都只与之相关,再无其他。而自从出岛后,他们之间微妙的平衡就渐渐地扩充,外界的人和事逐渐融入进来,积少成多,无声无息的把他们私密的空间蚕食鲸吞,并开始出现冰山一角的损毁。
展允说得对,在这个人以群居的社会里生存,即使不想,我们也不得不改变。上一次的别扭后,他以为他们有能力维持如在岛上时的最亲密的状态,可今晚他再次怀疑和惶然了,难道改变一定得从身边最亲近的人开始么?
“十一,很晚了,你快睡吧。”兴中华压低声音道,“明天三七回来,我帮你揍他一顿。”
十一深吸了口气,慢慢趴下,轻声问:“果果,你觉得我性格脾气差么?”
“是不是姓海的又骂你了?”兴中华不自觉的扬高声音,倏地又降下:“别听他疯言疯语,我百分百肯定那人心里不正常。你这样的性格脾气还叫差,那我这算什么?你是我认识的同学当中最好的了,真的,虽然我平时嘴贱总爱骂你,可我心里是真这么想的。”
十一低声道:“其实我跟海霖差不多的,你只是没见到而已。我刚出来的时候常惹人生气,七要求我要经常笑,不喜欢听的话就当耳旁风,时间长了,我也就习惯了。”
“十一,你和三七以前往哪儿?”以为早已入睡的蓝回忽然插声。
“岛上啊。么海西海域的玄月岛听说过么?那地方四季如春,很美,有机会我带你们去看看,我的房子就在海边,早晨能看到太阳从海面上跳出来,近得触手可及般,岛上还种有很多四季水果,随时都能喝到新鲜的果汁。”提到海岛,十一的落落寡欢便被冲淡了,滔滔不绝巨细靡遗的把每一寸熟悉的土地介绍给两人,极力想说服他们暑假能跟随上岛。
“难怪……”蓝回低低笑。原来是那个花家啊。怎么就没想到呢,花璃花璃,无意中碰见的他的亲友接送,一看那华衣名车就知非富即贵,却从没把他们联系到一起,真是有眼无珠。
这一宿,三人天马行空的聊着,凌晨三点多才支不住睡着了。
隔天清晨六点半,被子里的小闹钟准时响起,十一两眼酸涩的爬起来。蓝回和兴中华依然睡得天昏地暗,他轻手轻脚的洗漱后便下楼。天色很阴,风也有点凉,他拉紧薄外套飞快跑出校门,直奔李长顺的馆子,跟蒙阿姨打了声招呼,叫一碗八珍面和豆浆,转悠到面包店买牛奶和餐包。
蒙阿姨见他拎着一大袋东西返回,不禁笑道:“又帮他们买早餐啊?可真够懒的,早上没见他们亲自出来吃过几个早点。”
“睡懒觉呢。”边说边呵欠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