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茶盏突然贴上她冰凉的手指，顾清羽修剪整齐的指甲轻轻擦过她虎口结痂的伤口。

屏风上摇曳的烛光将他垂落的发丝染成琥珀色，剑穗铃铛撞在青瓷盏上，惊散了灵泉水面的雾气。

"；改命之术终究要付出代价。"；他指腹按在刘灵儿腕间跳动的灵脉处，那里有缕黑气正在金莲虚影中挣扎，"；就像你明知柳如烟在茶点里掺了噬心蛊，还是喝光了整壶冷茶。"；

刘灵儿倏然抬头，撞进他映着烛火的眼眸。

灵泉空间里的月桂树突然开出雪白的花，簌簌落下的花瓣盖住了昨夜被毒雾腐蚀的暗伤。

顾清羽的剑气不知何时缠上她的发梢，将试图窥探的传讯符绞成碎片。

"；师兄怎么认出噬心蛊的？"；她状似无意地拨弄剑穗铃铛，灵泉之水顺着铃铛缝隙渗入顾清羽的经脉，"；我记得这种蛊虫要混着西漠血蚕丝才能催动。"；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顾清羽腰间的玉佩迸发青光。

他反手握住刘灵儿试探的灵力，掌纹间浮现的星图竟与灵泉空间里的金莲虚影完美契合："；因为三年前，我亲手斩杀了最后一只血蚕。"；

刘灵儿指尖猛地颤抖，茶盏中映出的画面突然破碎——那是顾清羽独自站在尸山血海中的背影，他剑尖垂落的血珠正与她灵泉里游动的金鱼是同一种鎏金色。

夜风卷着桃符纸拍打窗纸，顾清羽突然松开手退后半步。

他玄色衣襟上绣着的银线鹤纹掠过刘灵儿手背，残留的温度像极了灵泉深处涌动的暖流。

"；柳如烟今日申时去了执法堂。"；他转身时佩剑在青砖上拖出细长光痕，"；三十记戒鞭换不来安分，倒是你新得的冰晶钥匙..."；

刘灵儿心头巨震，灵泉之水险些打翻案几上的灯盏。

她看着顾清羽的背影融进夜色，突然发现他玉佩上多了一道裂痕——那形状恰似青铜鼎饕餮纹中的锁链。

子时的更漏声传来时，刘灵儿摩挲着冰晶钥匙陷入沉思。

灵泉空间里的青铜鼎虚影正在蚕食月华，那些游动的金鱼突然聚成柳如烟的面容，对着她脖颈做出撕咬的动作。

"；镜花水月终究是虚妄。"；她弹指击碎幻象，金鱼散作星辉落进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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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玉突然发出急促嗡鸣，玉髓中映出的顾清羽正在后山舞剑，剑气掀起的落叶组成她今晨在禁地看到的残缺星图。

刘灵儿将灵泉水泼向半空，水雾凝成的画面里突然出现余墨尘的侧脸。

他沾着血渍的指尖正抚过魔宗祭坛上的图腾，那纹路与柳如烟昨夜布下的九幽噬魂阵竟有七分相似。

"；原来都是局中人。"；她轻笑着捏碎冰晶钥匙，鎏金符文顺着指缝爬上窗棂。

灵泉深处传来悠长的龙吟，蛰伏在禁地的灵脉突然震颤，惊起满山栖鸟如黑云蔽月。

当最后一点星辉湮灭在寅时的雾气中，刘灵儿突然听到灵泉空间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悬浮的青铜鼎虚影裂开细缝，鼎中溢出的黑气正疯狂啃食着金色游鱼，而天机玉映出的顾清羽突然转身——他剑尖所指的方向，正是柳如烟藏在执事堂暗格中的本命傀儡。

叛徒昭彰，灵泉转机

寅时的雾气还未散尽，刘灵儿蹲在执事堂屋顶的鸱吻旁，指尖沾着的灵泉水正折射出柳如烟梳妆台上的铜镜。

镜中倒映的九瓣莲纹发簪闪过幽光，那分明是昨夜噬魂阵残留的煞气。

"；这个月第三回用朱砂描眉了。"；她吹散掌心水雾，檐角垂落的冰凌突然映出柳如烟提着食盒往后山去的背影。

青石板上凝结的霜花在她裙裾扫过时，竟诡异地开出血色曼陀罗。

灵泉空间突然震颤，青铜鼎裂缝中溢出的黑气凝成小剑戳她脊梁——这是遇到危机的预警。

刘灵儿捏碎袖中冰晶，鎏金符文顺着衣褶游走成隐匿阵法。

当她踩着松枝跃过第七重山涧时，天机玉突然发烫，玉髓里顾清羽的剑招正与三百步外柳如烟的步伐重合。

"；果然是傀儡术。"；她藏在千年银杏的树洞里，看着柳如烟用簪子划破食指，将血滴在食盒雕着的饕餮纹上。

食盒底层钻出三条碧绿蛊虫，蠕动着拼成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虚影。

面具人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明日戌时三刻，把她的灵泉水混进门派大阵的阵眼。"；

柳如烟指尖缠绕着发梢，裙下突然伸出三条蝎尾刺穿蛊虫，"；尊上答应给我的龙鳞盾呢？"；

"；待噬魂阵抽干她的灵脉......"；面具人话音未落，刘灵儿腕间的碧玉镯突然发出凤鸣——是余墨尘上次留下的护身咒意外触发了。

蛊虫碎成磷火消散的刹那，刘灵儿已翻身落在两人中间。

她故意让灵泉水从指缝漏下，落地即生出的七色菡萏瞬间照亮整片松林，"；师姐的胭脂盒里，还装着噬心蛊的卵吧？"；

柳如烟倒退两步撞在树干上，怀中滚出个刻着魔宗密纹的琉璃瓶。

刘灵儿踢飞食盒的瞬间，十二枚冰针已钉住她飘散的裙带，每根针尾都缀着留影石——正是三个月来柳如烟在药阁偷换灵草、在练武场篡改剑谱的影像。

"；你以为用傀儡替身去禁地就万无一失？"；刘灵儿笑着捏诀，天机玉中突然投射出柳如烟本体在祭坛刻画阵法的画面。

影像里的九幽噬魂阵突然扭曲，竟与余墨尘在魔宗修复的守护阵形成阴阳双鱼图案。

闻讯赶来的弟子们哗然。

曾经爱慕柳如烟的丹房弟子气得折断手中玉箫："；上个月我灵根受损，原来是你换了我的固元丹！"；

"；难怪陈师弟突破时走火入魔！"；

人群中的唾骂声里，柳如烟脖颈突然浮现黑色咒纹。

她怨毒地盯着刘灵儿："；你不过是个借灵泉作弊的......"；

话未说完，灵泉空间突然传出龙吟。

众人惊见刘灵儿眉心浮现冰蓝色龙鳞纹，磅礴威压震得柳如烟身上冒出黑烟——竟是藏在丹田的噬魂蛊被直接炼化了。

原先帮她说话的几个弟子突然抱头惨叫，天灵盖钻出扭曲的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