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副编端起茶缸子，神情严肃地说：

“还有，六一特刊主题的选题方向。目前定的主基调是‘新童年·新希望’，但我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从厚厚一沓稿件上扫过：“东方老师，上次提的‘胆小鬼与黑猫侦探’童话故事系列，我已经看过初稿，风格太异了，虽有意思，但调性不够纯正，你自己再斟酌。”

明月眼里带着一点无辜的笑意：

“朱副编，其实那个故事我还有第二个版本，是讲一个小女孩误入夜市摊位，被一只黑猫骗去做间谍的故事，最终她用机智破解黑猫的陷阱。我可以重新修改。”

朱副编是老派知识分子，一板一眼、讲究“童话必须有童心、童趣、童理”。

这会儿他听完，眉头仍旧紧皱，却又说不出反对理由来——因为他昨天刚被这姑娘的笔法惊艳过。

他沉吟两秒，说道：“嗯……你这思路……还是得纯一点。别总是搞些灰色比喻、暗线、黑猫、密谋这类的，孩子看不懂，大人也不放心。”

“我记下了。”明月颔首，语气礼貌又温和，“我回去之后把第二版先改出来。”

朱副编点了点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语气委婉却带着点点批评：

“东方老师，虽然你从澳门来，节奏快、思维活，我们也理解。但开会时间最好还是把私人通讯设备放一边，嗯？”

“好的，朱副编教导的是。”明月面上诚恳认错，实则心里已然开始排兵布阵——

饭店那边要开始“清君侧”了，她得赶紧抽身回去，好好陪王少行夫妻俩——“算算旧账”。

*

王府井·明庄饭店

明月请了下午半天假，回了饭店。

饭店后厨一片冷清，锅碗瓢盆干净归位，却没一丝生气。

王少行靠着墙抽烟，烟头晃得厉害，朱小花搓着手，一副等着明月低头的姿态。

“你们这是打算罢工？”明月脱下风衣，挂在门钩上，语气平静。

朱小花双手抱胸：

“不是罢工，是讲理。饭店是你家的没错，可菜是我们炒的，客人是我们拉的，怎么也得讲个公道。”

“我们要三七，傅家三我们七。”王少行吐出一口烟，语气里透着轻蔑，“这几年我们一直拿着三七开的分成，如果反过来，我们以后可以不做私账.....不然你找别人试试，看有没有这人气。”

明月没搭腔，倒走近了两步，抬手一挥，啪地一下把他手上的烟拍落在地。

“谁给你们的胆子？还敢狮子大开口。”她冷声道，“明庄饭店是我先生挂名、傅家投资、傅家出铺面、傅家跑证照、傅家把你们捧上台的，你们是打工人，还是来骑在我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