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雨低着头下楼,脚步有些乱。换个地方住?什么意思……钟起他们要搬家吗?
搬去哪里?林时雨一头混乱地瞎想着,没关系,就算搬了家,他们还是在一个班上……可是如果要搬去很远的地方呢?如果搬出武昌区,可能就要换个高中读,到时候他们就既不住门对门,也不在一个学校读书了。
林时雨不合时宜地想起之前住在家楼下的邻居,也是夫妻闹离婚,最后妈妈带着小孩跟着亲戚去了外省,再也没有回来。
钟起最后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林时雨下到最后一楼,鞋底踩在水泥地上,心脏忽然一搐,引发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闷钝感。
焦虑如气泡般飞速涌起,从四肢百骸一直挤向胸腔,压得他喘不过气。林时雨发现自己竟然根本无法想象“假如钟起离开”这件事,这种想法只是堪堪起了个头,就令他不安到手脚冰凉。
林时雨努力平缓呼吸,茫然而机械地往前走。
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反复叫喊:不要这样。
却不知道在喊给谁听。
忽然一只手从身后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林时雨根本措手不及,被抓着踉跄转过身。
就见钟起站在他身后,低头看着他,一双黑眸沉沉如云后黑夜。
“你看到了?”钟起问。
林时雨的脑子根本来不及转过弯来,他愣愣看着钟起,一片空白的大脑竟然忽地闪过火花,理解了钟起问的是什么。
林时雨舌尖有些干涩,但还是点头,“嗯”了一声。
他承认自己看到钟起和他妈妈争执的场面。
良久,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过后,钟起提起手里的书包举到林时雨面前,声音漠然,“什么意思,可怜我?”
林时雨垂下眼帘,忽略心头一点刺痛,“快月考了,你没有课本和笔记应该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