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的老宅泛着潮气。苏青甩掉高跟鞋扑向沙发,后颈突然触到冰凉的黏液。天花板洇着巴掌大的水渍,形状酷似婴儿蜷缩的轮廓。她想起三天前物业的说辞:";民国时期的老房子嘛,返潮很正常。";
浴室镜框正在渗血。
确切地说,是某种黑红色胶状物沿着雕花铜框缓慢蠕动。苏青用棉签蘸了点凑到台灯下,液体瞬间蒸发成铁锈味的烟雾。镜面突然蒙上雾气,她伸手去擦,却在凝露的水珠间看见密密麻麻的竖瞳——成百上千只猫眼正透过镜面窥视。
床头柜抽屉卡死了。
苏青握着瑞士军刀撬开夹层,霉味扑面而来。泛黄的日记本封皮印着模糊的烫金字迹";沪江女中";,内页用褪色蓝墨水写着:
";四月十七日,晴。教会医院的罗伯特医生说认知污染就像滴入清水的墨汁...我把王莉莉的钢笔换成灌了退烧药的,她今天在国文课写了满纸的';杀';字...";
纸页间夹着张剪报。1937年《申报》社会版刊着豆腐块新闻:";女学生集体癔症事件后续:圣玛利亚书院三名患者今晨啃食粉笔身亡";。
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苏青掀开窗帘,月光下的晾衣绳上挂着七件白大褂。夜风卷起空袖管,像一群吊死的医生在跳踢踏舞。对面住户的阳台始终漆黑,但她分明看见有团人形阴影在晾晒的床单后缓缓起伏。
提案会现场冷气开得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