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刚才他面前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离开了他的视线后，许初筝全身才放松下来，紧紧握住的拳头也舒展开。

眼神里满是疯狂的克制和恨意。

天知道，刚才阮泠在他面前给他整理衣裳时，他有多想狠狠掐住她，她的腰，亦或是她的下巴，她的肩膀……

鼻腔里满是那熟悉又令他痛恨的味道。

……

“把华服给殿下穿上。"嬷嬷轻声吩咐。

几个宫人立刻上前给许初筝更衣。

那件玄色金纹的礼服在烛光下流光溢彩，宫人们小心翼翼地捧起，为许初筝披上。阮泠站在一旁，目光却始终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华服加身，更衬得他矜贵清冷，如高山之雪，不可攀附。

看着看着。

阮泠却恍惚间想起曾经的他——那个身着水蓝色衣袍，眉眼干净，用丝带扎着高马尾的腼腆害羞少年。

而眼前的许初筝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眼前的少年一身玄色织金蟒袍，银线绣的螭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腰间玉带紧束，更显得肩宽腰窄。雪白的长发用金冠半束，几缕碎发垂在凌厉的眉骨边，衬得那双黑刺沉的眸子越发像淬了冰。

他下颌微抬，脖颈线条如寒刃般锋利。曾经会泛红的耳尖现在缀着颗墨玉耳珰，随着他偏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在苍白的肤色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最刺眼的是他唇角——再没有记忆中羞涩的弧度，只剩一道绷紧的直线。

阮泠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殿下，请抬手。"嬷嬷恭敬道。

许初筝微微展开双臂，宫人们立刻上前整理衣襟。阮泠也被安排去调整他腰间的玉带。她深吸一口气，走近他，手指轻轻搭上他的腰侧。

指尖刚触到衣料，她就感觉到他身体骤然绷紧，肌肉僵硬如石。她不敢抬头，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落在她发顶，如刀锋般锐利。

阮泠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呃呃……那个，也不是她想触碰他，是嬷嬷给她安排的差事，要怪就怪嬷嬷咯。

就在这时，她余光瞥见青柳正悄悄往这边靠近，眼神死死盯着许初筝的衣袖——那里，正是华服被动了手脚的位置。

青柳准备告发阮泠，让她当替罪羔羊。

她只需要装作震惊的样子，大声告诉众人她发现了殿下的华服有破损的地方。

届时，再厉声呵斥那个唯唯诺诺，蠢笨的罪婢。

她就可以成功的将锅甩给那个替罪羔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