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带的是缉私总团,不是土匪!"
小乞丐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半颗带血的乳牙。
古之月扯下自己的绑腿布给他包扎,却见孩子从裤裆掏出个油纸包——里头是半块印着桂军徽记的压缩饼干。
小主,
"捡…捡的…"
孩子贵州话混着血沫,
"兵老爷们从车上扔的…"
古之月看着这个小乞丐,鹑衣百结的裤腿下,露出了青肿的脚踝,
一道道伤痕清晰可见,不知道是被人打的,还是在街头流浪时磕碰所致。
他紧紧地攥着一个缺口的瓷碗,那只小手因为害怕而不停地颤抖着,指关节都泛白了。
站在不远处的古之月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
只见刘述民穿着那双锃亮的马靴,毫不留情地碾过孩子的手指,
只听见小乞丐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那缺口瓷碗骨碌碌地滚到了古之月的脚边。
古之月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
随后不紧不慢地甩开手中的烟屁股,
故意将那苏北侉音拖得老长,阴阳怪气地说道:
“哎哎,刘卫士长这是唱的哪出啊?
欺负个娃算啥本事?
有能耐你去跟那些真正的恶人斗去啊!”
刘述民听到古之月的话,三角眼猛地一瞪,
像两只发怒的蛤蟆眼睛,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说道:
“古少尉,老子教训要饭的,关你鸟事?
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收拾!”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拍了拍腰间的手枪,试图以此来威胁古之月。
然而,刘述民话音未落,古之月就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一般,欺身向前。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左手如铁钳一般准确无误地扣住了对方的腕子,
右手顺势一抬,膝盖狠狠地顶在刘述民的后腰上。
刘述民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
“哎哟”一声惨叫,
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他的手枪也因为这剧烈的撞击,从枪套中滑了出来,掉落在地上。
古之月眼疾手快,一脚踩住枪柄,眼神阴恻恻地盯着刘述民,冷冷地说道:
“在老子眼皮底下作威作福,你当这贵阳城是你们山东老家的炕头啊?
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敢在这里欺负一个可怜的孩子,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威严和愤怒,让刘述民不禁打了个寒颤。
四周在这一瞬间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静音键,变得霎时安静下来。
原本嘈杂的人声、脚步声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那机车发动时如雷般的轰鸣,一声声撞击着人们的耳膜,
像是要把这寂静的氛围撕开一个口子。
孙总队长原本正悠闲地坐在一旁,手中端着那精致的茶杯,轻抿着茶水。
听到这边的动静,他缓缓放下茶杯,
那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光芒,
就像平静湖面下隐藏的暗流。
他猛地提高音量,厉声喝道:
“都住手!成何体统!”
那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空旷的月台上回荡。
古之月原本紧紧攥着对方的手,听到这声呵斥,慢慢松开了手。
刘述民趁机捂着胳膊,灰溜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腮帮子气得鼓得老高,活像一只被激怒的蛤蟆,
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但在孙总队长的威严下,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孙总队长缓缓踱步到小乞丐跟前,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
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着正义的距离。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元,那银元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仿佛带着一丝温暖。
他温和地说道:
“娃儿,方才是我管教不严。
这点钱你拿着,买碗热汤喝,暖暖身子。”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长辈的慈爱和愧疚。
小乞丐看着那枚银元,眼中满是畏惧和犹豫。
他的手畏畏缩缩地伸了出来,手指还微微颤抖着,仿佛害怕这突如其来的善意是一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