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何惜遇吃痛地捂着鼻子,想问任轻尘怎么了,然而npc的长衣摆往任轻尘背上扫了一下,激得任轻尘下意识又往前走了一步,动作完全不过脑子地低下头,正好贴在了何惜遇要说话的唇上。
何惜遇实在忍笑忍得辛苦,张口轻轻说话,唇息就化在任轻尘的齿间:“哥哥,其他游客不是夜盲。”
任轻尘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往后退一点,又不敢回头,装作十分镇定地看着何惜遇解释:“刚才不小心脚滑了一下。”
被挤在角落吓成一团的游客:“……”
“月儿明,风儿静,树影儿遮窗棂啊。蛐蛐儿,叫声声,好像那琴弦儿声。琴声儿轻,声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啊。娘的宝,闭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上吊的npc一直瞪着眼,鲜红的嘴唇一开一合,轻哼着一首曲调奇怪的歌谣。何惜遇仔细听了一下歌词,再掏出手机上网搜,发现是一首古代的摇篮曲。
角落里的小姑娘弱弱发言:“那个,这里有两道门,我们不知道往哪边走,帅哥有什么高见吗?”
何惜遇自然地代入角色,问npc:“姑娘,你是不是芸花?”
npc大概没想到他会问得那么快,歌声一噎,愣愣地看着他,刻意画的惨白鬼脸此时看着还有几分可爱。
何惜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继续说了下去:“外面的灵堂设的是芸花的灵位,这里是她上吊的地方,这样看来,密室的主题应该是围绕芸花的一生展开的。前面再碰到的npc,应该都是芸花本人,或者是和她有关系的吧。”
“那……我们要走哪个门啊?”另一小伙儿弱弱发问。
何惜遇指指床后面的小门:“这个吧,开开看。”
胆大的伸手去推了一下木门,果然吱呀一声推开了,露出冒着幽光的走廊。众人紧张又兴奋,小心翼翼地排队往里走。何惜遇和任轻尘仍然走在队尾。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芸花?”任轻尘边走边问。
“她和遗像npc的衣服一样,袖口绣着相同款式的花纹,芸花的灵位就立在外面桌子上。”何惜遇笑了笑,“其实我也是猜的,看npc的反应验证猜想。密室的套路本来就没多少,试探两下就中了,不用仔细找线索。”
任轻尘好奇:“那门是怎么选的?”
“这个啊,”何惜遇狡黠一笑,压低声音说,“刚才在外面看过房型,另外那道门后面如果是房间,场地肯定不够。”
任轻尘霎时失笑,心里又明白,本来游乐园里的恐怖密室就是享受刺激为主,何惜遇大可以慢悠悠地玩,之所以暴力猜题,全是因为看出了任轻尘有点害怕。不过说出事实又有损任总裁的英明气质,所以何惜遇矢口不提。
通道里为了烘托气氛,放了干冰,冷气也开得很大,何惜遇走进来就打了个寒噤。任轻尘想也不想地脱下外套,让何惜遇穿上。
队伍刚走到中段,背景音乐忽然放起尖锐的叫声,同时从两侧长椅下面伸出好多沾血的骷髅手,对着游客又扫又挠,把打头的男生当场吓退好几步,颤着声说:“我我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是另外那个门吧?”
话音未落,长廊尽头出现了一个白衣女人,长发遮住脸,手里拿着红色的小波浪鼓,轻轻摇了摇,同时背景音乐切换成女人低吟摇篮曲的歌声,带着回声在长廊上幽幽飘荡:
“咚,咚咚,月儿明,风儿静,树影儿遮窗棂啊。蛐蛐儿,叫声声,好像那琴弦儿声。琴声儿轻,声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啊。娘的宝,闭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咚咚……”
这种时候安详的歌声比尖叫还阴间,游客一瞬间汗毛倒竖:“哇啊啊啊!!!”
一半游客不敢过走廊了,掉头跑回去开另一扇门。剩下的人下意识把目光都投向何惜遇和任轻尘,怂怂地躲到了他们二人身后。
何惜遇像母鸡护崽一样站在前面,见那些骷髅手并没有再爬出来的意思,就对后面的人说:“大家别怕,慢慢走过去就可以了,这些手应该不会再往上爬了。”
任轻尘端着一副冷淡的精英脸,内心比后面的游客还要抗拒。何惜遇却拉住他的手,轻笑着说:“哥哥,不要看别的地方,看着我就好。”
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顺着交缠的手指熨帖地传过来,任轻尘明明是年长十岁的哥哥,此时却像个懵懂幼稚的毛头小子,被那点柔软吸引住全部目光,于是再也移不开眼。
一行人艰难地跨过骷髅手,时不时有人被骷髅握住脚腕,吓得一边哆嗦一边跳脚。等走到尽头,女鬼npc依然没动,从发丝的缝隙里投出直勾勾的眼神,慢慢晃着波浪鼓。
何惜遇看到了她衣袖上熟悉的花纹,走上去问:“芸花,是你吗?”
npc抬起头,露出苍白的脸,眼角的血缓缓淌下,晃着波浪鼓,慢慢说着:“娘的宝儿,别哭了,睡吧……”
“哇啊啊啊啊!!!”
又是一阵尖叫声,大家回头一看,却是去另一扇门的人逃回来了,身后跟着的,赫然是一具一跳一跳的男僵尸!
刚冷静一会儿的众人又开始化身尖叫鸡,拼命往何惜遇和任轻尘身边挤。眼看僵尸要追上了,女鬼npc却比游客还要害怕似地,转头就跑。
何惜遇灵光一现,喊道“跟着她!”就拉着任轻尘往前跑,追上女鬼的脚步。
长廊后面衔接着一个很大的场地,被白墙截断成了许多小隔间组成的复杂迷宫,何惜遇和任轻尘追着女鬼的脚步跑也总是踩雷,一会儿闯进肉铺,被提大刀的鬼脸人追杀出来,一会儿闯进绣房,又带出一个拿着剪子,满嘴沾着血的老太太狞笑着追着他们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