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给我递了个“你多保重”的眼神,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拉着连酌迅速撤场,小跑着钻进了化妆间。
我的视线从化妆间的名牌移回柏潜脸上,这时才注意到他脸上还没上妆。
没上妆,就是没在化妆间呆多久,快的话,大概是刚进去就出来找我了?
果然下一秒,听了全过程的柏潜嘴角抽搐:“原来树老师这么懂我。”
我脸色随之一僵,又听到柏潜一声轻轻的叹息:“那树老师知不知道,在化妆间等你进来哄我等不到,出来抓你的我,听到你这些爱情理论时,在想什么?”
我不敢答话。因为无法确认柏潜是不是真的在生气,有更生气多少。
我低下了头。
没多久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双设计感很强的小白鞋,和他主人一样具有极强的观赏性。
高了我几公分的柏潜,轻轻用下巴碰了碰我的额头,委屈道:“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原谅你,首先你得先亲我一下,还不能只是碰下唇,要法式舌吻。然后你要给我一个说法,在你心里,柏潜究竟要到什么程度,才算是事业稳定,可以谈恋爱了?我说的谈恋爱,是和男朋友谈恋爱,你不准偷换概念搪塞我。有了说法,我才好继续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最后,如果你说从没打算公开和我的恋情,那我觉得你用结婚来给我一个名分也没多大意义。既然是还要偷偷摸摸,那我觉得也没必要答应和你结婚,我就还是算了。反正没结婚,我还能继续没名没分地跟着你鬼混,我不怕丢人。再往后,要是一直没结婚,我被指指点点多了,就不敢在人前牵着你的手……唔、现在还不准亲,我还没说完!”
我才不听他继续扯淡下去,拉低他的衣领,就凑上去咬他的唇。
不是要法式舌吻吗?不咬得他舌头麻了,我树竟容白受这窝囊气了!
我打架似的同他接吻,又舍不得真亲痛了他,搞得两个人都很狼狈。
末了,我喘着粗气的问他,“所以宝贝,对首先这个条件,满意了没?”
柏潜用那张红肿的唇,蚊子叫:“然后呢?”
我的额抵着他的额,气息吹过他轻颤的睫毛,思量许久:“等柏潜老师,不再拍电影了吧。”
柏潜随口就接上:“我现在就可以不拍!”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和你的投资,就打水漂了。”
“我的打水漂没关系,你的……那就……”柏潜慢慢哄着自己妥协:“拍完这部就不拍了行不行。”
我诧异道:“你是真没把星和的合约放心上。”
柏潜发狠地咬了咬牙关:“我顾不上了!我本来也以为我可以不在意的,反正不管有没有人祝福,我都是和你在一起的。可是当昨天,当网友们就差一步就可以找到我们在一起的蛛丝马迹时,那一步被你联合封死了。我才发现我很渴望坦荡地向世界承认你,我快无法忍受,百年树人不是HE的结局。”
“明明我们那么相爱。”柏潜近乎天真地问我,“那为什么非要一次又一次用公关手段背离?你答应我说会有一天让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同时出现在热搜上,那是哪一天?我要一个准话,树竟容,你不能骗我。不然我会撑不住的。”
听到那句“撑不住”,我的心悬了起来,喃喃问:“什么意思?什么叫撑不住?”才说完就彻底急了,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我不公开恋情,你就会有想分手的心思吗?柏潜,你不能这样逼我。”
“怎么会。”柏潜冷声轻呵,“你还不知道我吗?我现在爱你爱得要死,就算是被你钓着,也会悄悄原谅你对我的不负责。”
谈话不欢而散,一整天片场的氛围都很诡异。纯子因为之前的床戏,一直对和萧 在婚后演琴瑟和鸣入不了戏。
而柏潜单方面和我闹脾气,萧 这一天的戏份都死气沉沉,连说台词都像是没力气。
一天下来演技尚能看下去的,反而是资历最浅的连酌。
收工之后,柏潜没有等我,就直接分道扬镳回酒店另外开了一间房。
我从片场回来收拾好已经深夜,见床上没人打了个电话给乔羽鸿,才知道柏潜这回是认真地和我赌气。
等乔羽鸿送房卡来时,我站在对门的房间走道上思考要怎么出其不意给柏潜递台阶,结束掉这场没有价值的冷战。
乔羽鸿来得很快,但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烦躁。我自知理亏,确实不该这么晚还叨扰,十分诚恳地连道了好多声谢。
但乔羽鸿不吃这套,把房卡塞给我转头就要走。余光瞥到禁闭的房门,抓了把头发,闷声警告我:“别让他生这种无所谓的闷气。看在你们在一起那么不容易的份上,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我听到那声“放过”,心里异常敏感:“如果你是我,也不见得能做得更好。我不想让他被打成和我一样的标签,是为他好。我不允许他的名字,被任何一个人,当笑谈一般宣之于口!没有人配给柏潜染上任何污名,我不能,”说着我又想起当年那桩涉毒丑闻,厉色重述,“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