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超正想着安抚兄长,沈越却不管不顾,匆匆往深院疾行。
丫鬟告知寻壑一行人去了兰秀深林,沈越便拔步追过去,甫一入室,果然撞见花厅里酒池肉林,哦不,觥筹交错。可待看清来人,沈越不由错愕:“你……你们?”
寻壑回头,也是一愣:“爷,二爷也来了?”
沈超直接问出来:“玉漱、红巾、翠袖,你们怎么在这?”
寻壑忙命人收拾出座位,并解释:“回二爷,难得沈府跟寒舍同在江宁,我便想着,把先前我在沈府为仆时的一些旧友,请出来一聚。”
玉漱点头补充:“是呀,鲤哥儿想着不耽误沈府用工,便趁着晚饭之前邀我们过来,不想这么巧,二爷竟然也来了。”
“原来如此,”沈超看过去,见兄长神色已恢复如常,可一想到适才他破天荒的毛躁跳脚情态,还是忍俊不禁。
沈越没好气,瞪了弟弟两眼,所幸昔日威严仍在,刚刚还纵酒高歌的一众下人,眼下无不噤若寒蝉,沈越摆摆手:“你们玩吧,别管我,我带沈超别处走走。”
寻壑清楚沈越心思,遂上前将沈越拉回,并劝道:“两位爷若不介意,不妨也坐下叙叙旧吧。”这一番话总算安顿了两位大主子,此外沈越开恩,吩咐下人一并坐着。
环顾室内,一室的故人面孔,恍惚间,寻壑回忆起初进苏州沈府的那日,一大家子人围着偌大八仙桌,热热闹闹开饭。沈老祖母正面榻上端坐,见了远道回来的长孙,不住慨叹‘回家就好!’;两名孙媳妇儿,田氏、李氏,一名安箸,一名进羹;沈超细心,揽着当时手足无措的寻壑,安排他在沈老祖母一旁落座。
纵使一众眼睛盯着,沈越习惯使然,照旧替寻壑搛菜,转眼察觉身边人不对劲,便问:“怎么了阿鲤?”
寻壑摇头:“没事,就是想起了在沈府时的一些旧事,有些伤怀。算了,不提这个,你跟二爷进宫是为什么事?”
沈越不语,沈超自觉接话,说:“金虏挑衅不断,而孙将军年迈,最近病发垂危,派人千里奏报皇上。兄长曾许诺保卫家国,便自荐领兵西北,明日……明日启程。”
不仅寻壑,在座的引章、玉漱等人听了莫不震惊:“明天?!!!”
沈越黯然:“哪怕是八百里急报,从前线到江宁,也得七八日脚程。这会子还不知道孙老……哎,孙老也算是我恩师,于情于理,我都该过去替他争口气。”
沈超挥手:“嗨,难得沈府故人一聚,提这些丧气话作甚。来人,把东西带上来。”
两名丫鬟应声而入,一个拎鸟笼、一个抱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