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从屋檐落下,带着寒意的风吹开窗户,雪色窗纱轻盈舞动。
宁言抬头,看见天色微暗,外面下雨了。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距离时铭离开已经过去快四个小时,他最近状态确实有些不大对劲,没道理走神能走这么久,比人家老年痴呆还严重了。
反应也慢了很多。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时铭打过来的。
“喂?”时铭在影视城,即使他尽力往安静的角落走,宁言还是能听见那边导演骂人的声音,都快盖过时铭的声音了,“你起床没有?”
“起了啊,你走的时候我不就起了吗?”
“我走后你没接着睡?”时铭感到惊讶,疑惑。
作为一个好吃懒做的工作狂,他不能理解像宁言这种周末不需要上班,又没有事业可忙的人,大周末的为什么不好好睡回笼觉。
宁言听懂了他的意思,愣了下,也觉得奇怪:“其实我在国外的时候,没事的话都起的很晚的,可能刚回国有点儿水土不服。”
经常出差的时铭对水土不服这四个字感同身受,点点头,问起了别的:“喻承白呢?他来找你没有?”
宁言摇头:“没有,这几个小时好像都没听见有人敲门,喻承白可能还在睡吧,我猜是这样。”
时铭似乎停顿了下,好一会儿,语气奇怪地问他:“宁言,我怎么感觉你说话不太在状态?一副迟钝的样子,你魂儿丢了?”
倒也不至于丢魂儿,就是把几年前早该忘记的事情忽然翻来倒去地想了几遍,有点累罢了。
他是个直接的性子,不爱那些弯弯绕绕,有仇当场报仇,没当场报的基本算不上仇。
就比如程正则,当年救他那么多次,最后却被他崩了一枪,多年后宁言依旧能不计前嫌地救他第二次第三次。
程正则不肯帮忙,宁言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也不会去思考程正则为什么不帮自己,这个人是不是太没良心之类的,或者自己要怎么耍心机地要挟他帮自己。
宁言想的从来很简单,你帮就帮,不帮就滚我找别人。
所以当一个多月前,宁言在伊洛克庄园醒来,发现自己失忆,又发现自己丈夫是喻承白后,他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勇气可嘉地觉得,没事,人活着就行,失忆什么的不重要。
下一秒就是爬起来走窗户。
被医生护士佣人鬼哭狼嚎拉住,才堪堪作罢。
后面跟喻承白通视频,打电话,各种接触,他没有一刻想到过这个男人多年前与自己的缘分,没想过他们一起在丛林生死相依。
他想的是喻承白是个睁眼瞎,不仅在京城的时候认不出自己,现在自己偷家偷到他老婆身上了,他还是没有发现不对。
这个男人真的瞎到了一种境界。
直到,庄园的管家告诉他,他叫伊薇,他的女儿叫贝贝。
“……”
宁言才终于想起几年前,他跟喻承白好像有过一小段同生共死的回忆,还捡到过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