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铭抬头,看见顾九京披着外衣站在门外,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曲起,还搭在深色的木门上,颜色分明。
他发型微乱,轻皱着眉,额发下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没有睡好的阴郁烦躁,与刚刚睡醒的困倦冷淡。
不过时铭回头的时候,他眸中冷淡瞬间消失干净,只留下浅浅笑意,仿佛真是个什么人畜无害之辈。
——目睹全程的宁言目瞪口呆。
“没睡好?”时铭起身走过去,抬手按住他额角太阳穴,轻轻揉了揉,问他,“我们吵到你了?”
“不是,你没在,睡的不太好。”
“所以九爷在认识我之前都不睡觉的?”朋友还在场,时铭直接浪漫过敏,“下次要是还睡不着,我找医生给你开点儿药。”
“……”
宁言起身往另一个门走,刚抬起一只脚,顾家的佣人就上来喊吃饭了。
时铭转头看见了他准备开溜的他,走过来,像刚才拎他进顾家那样,又给他以同一个姿势拎下去了。
宁言叫苦不迭:“时铭,我其实自己可以走的……”
时铭充耳不闻。
饭桌上,佣人上菜,宁言目不转睛看着,食欲战胜了其他所有欲望,他此刻的眼里只有对食物的强烈渴望。
可顾九京却没有动筷的意思,喻承白也没有,看起来还有些心不在焉。
“还没有醒吗?”宁言偷偷拿筷子夹鸡腿的动作一顿,扭头,看见喻承白神情凝重地在问管家。
管家摇摇头,脸上也略含担忧,对着喻承白说几句什么后,目光不易察觉地往宁言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收回。
懂。
时铭昨晚带着自己进来的时候,专门拉着管家交代过,说自己是喻太太。
管家这是在替自己着急,怕自己掉马?
有什么好怕的,他已经不在乎了,喻承白不是说不喜欢自己吗,不是说拿自己当弟弟吗?
行,那就让他好好尝尝老婆变弟弟的惊悚吧。
宁言假装没看见管家递过来的眼神,也不管顾九京动没动筷了,直接站起来去夹时铭面前那道看起来就非常美味的肘子。
时铭皱着眉,用力盯着他看,大概是真没看懂他此刻的操作,想不通他究竟要干什么。
不是说不想那么早坦白,现在怎么又不急了?
管家已经那么努力给他拖延时间,他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大快朵颐?
他不应该找借口开溜,然后回房间疯狂擦粉,把自己涂黑后再一副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喻承白面前吗?
“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