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石后知后觉,应长风恐怕很想一探究竟,但又不好意思拜托自己,可能要等两人熟悉之后才提出此事。虽然自己不一定能解开,他却让应长风走得匆忙,现在还惦记着那本书遗憾至极……
“我不知道。”他小声地道歉,“若此事你真在意,回头我设法帮你带出来。”
应长风颔首:“那便有劳了。”
火焰静默燃烧,因为由符咒点燃并非自然之物,没有烟熏火燎的煎熬,却也少了几分声响让人感觉真实。萧白石摸了把火焰温度,看应长风肩膀瑟缩,忽然起了念头。
他喊了一句:“应长风。”
“嗯?”
“你过来挨着我坐吧?太冷了,还在下雨。”萧白石说这话的声音轻柔,不似他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更像小心试探。
那双兔子耳朵在应长风眼中又长长地竖了起来,代表一种期待。他不忍拂了萧白石的好心情,尚未厘清心中因对方产生的慌乱,身体却先一步动了,从容绕过火堆,在萧白石身侧的一块破烂草席落座。
应长风还没按下去,萧白石忽道:“等会儿!”
言罢从怀中取出一条干燥的布巾垫上,萧白石仰起头,对应长风笑:“现在可以了——这张席子太脏,又潮湿,会不舒服。”
修道之人大都喜洁净,应长风尤其。平日里就算随便也少有这样凑合的时候,现在狼狈不堪,自己还没想那么多,萧白石却先一步都替他考虑过了。
应长风目光微动,这块布巾与方才没用在他身上的结霜印一起,莫名让他动容。
心跳又有点快,应长风眨了眨眼,篝火中溅出一点红星。他裹着半湿半干的衣服,却一点不觉得难受,听萧白石绘声绘色地讲那只豹子。
他对我好,就是因为那句喜欢。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应长风暗想着,又忍不住觉得蠢些也不要紧,自己总会护着他。
这念头突如其来地冒出来时,应长风吓了一跳。他短暂地有些心律不齐,如坐针毡,许多话语一并涌入脑海,其中数他师父岳辟川的嗓门最大,震耳欲聋。
“你天生断情绝念,于修道是上佳的天赋。”
“情之一字,最是害人。”
“对芸芸众生须得一视同仁,方能成就大道。”
他做不到一视同仁。
应长风突然如释重负地暗道:萧白石若遇险,他还是会稍微在乎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