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她用你的毒犯了命案。”
“她出钱我就卖毒给他,她愿意杀谁就杀谁,我唐家的生意自古就是这么做的。顺便提一句,你口中的命案断然与我无关,因为若是我给人下毒,绝不会让你抓住把柄。”
那人说完,眼中凶光毕露。
柳红枫冷笑一声,道:“我以为唐家已在十年前金盆洗手,不再接伤天害理的生意,原来还留了一个不守规矩的叛逆小主。我看还是等段公子回来,再与你一起算总账吧。”
段长涯已经回来了。
他浑身已被大雨浇透,原本洁白的衣衫和浅淡的发丝上,都沾着殷红的血迹。他的怀里抱着一具尸身,左右肩各抬着两个,背后还驮着另外两个,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将绑在铁索上的七个人全都带了回来。
死者一共七个,高矮胖瘦各异,都穿着相似的衣服,不过衣料都被铁索勒成了破布条,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们的身上到处是伤口和瘀紫,没有受伤的地方被海水泡得发白肿胀,肚皮和脸颊都肿了不止一圈,脸上的五官血肉模糊,几乎无法辨出人样。
他们都是雀背坞的船夫,从死状上看,他们曾被绑在沉甸甸的铁索上,活生生沉到水里,清光涯底礁石密布,大浪滔天,他们被卡在礁石之间,手脚受缚难以脱身,在浪头的反复击打下,被活活拍晕淹死的。
死状如此,已经很难勘查出行凶者的线索。
尸身横铺在岸边,仍旧被雨水冲刷着,淌着深红的血。人群纷纷避让,只有酒鬼扑在尸体上嚎啕大哭。一个烂醉如泥的人,将自己哭得和尸体一样溃不成形。
柳红枫在唐家子弟耳边质问道:“你该不会说,这些人命也和你无关吧?”
那人道:“当然无关,我才不会用这么费劲的法子杀人。”
“我差点忘了你是个用毒的蛇蝎,你为何要暗算我的朋友?”
那人咬着牙根道:“因为他是段长涯。”
段长涯已来到两人面前,点头道:“我是。”
那人五官扭曲,脸上凝出一抹狞笑:“所以我非得杀了你不可,你一定想不到我还能回到你面前,但我既然回来了,便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悔不当初!”
这番话像是他咬破自己的舌头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含着血。
段长涯眨眨眼,只说了简短三个字: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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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府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