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涯望着柳红枫:“你再说一次?”
柳红枫说:“我真不记得了,其实方才那根铁杖刚好敲中我的后脑勺,将我敲得失去了记忆。”
段长涯:“……”
四目相对,段长涯目光如炬,直勾勾地柳红枫,仿佛在用眼神拷问对方似的。
但柳红枫的视线却像抹了油似的迅速移开了:“少侠,能不能别总盯着我看,我们很熟吗?”
对方有多擅长追逼,他便有多擅长躲藏。
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段长涯终于发出一声低叹:“好吧,总之你先别动,你胳膊脱臼了,我先帮你接回去。”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这幅模样,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
柳红枫哑然,他自以为遮掩得很好,结果还是没能逃过这人的眼睛。
除了肩伤之外,他埋在心里的其他思绪,是否也一样也逃不过这人的注视。
他非得给自己戴上一张面具,否则,他甚至没有勇气站在这人面前。
段长涯向他靠近,他本能地向后躲藏,可对方却不给他逃生的机会,伸出手臂扳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垫在他的背后,像钳子似的,将他牢牢固定在原处。
他肩膀脱臼、浑身虚浮乏力,全然不是段长涯的对手,只能闭眼认命。
“少侠,手下留情,我怕疼。”
段长涯的声线依旧平静:“你数到三,保证不疼。”
柳红枫一面缩脖子:一面低声数着:“一、二……”
第三个数字没能滚出喉咙,便被一声哀号取代。
骨节处传来咔的一响,响声大得令人难以置信。接骨瞬间的钝痛,几乎使他当场昏过去。
段长涯松开他的肩膀,从他身边撤开,留下他一个人,像猫似的弓着腰,直喘粗气:“好么,你竟骗我……”
“我是在帮你。”
柳红枫无力再与他争辩,只能静待呼吸平复后,抬头环顾四周。
将胳膊接好后,方才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离他而去,视野也渐渐变得清晰,眼睛适应了周遭的黑暗,隐约能窥见头顶的天光。
他下坠了大约有三层楼的距离,这里是一处裂开的谷地,入口被林中的藤条掩埋,不太容易分辨,形状像是一只壶,内部比入口稍宽敞一些,但也只有一间普通院落的大小。
方才神志不清的时候,他已经被段长涯拉着,贴近了岩壁一侧,纵横交错的枝叶盖在头顶,刚好挡住了上方的视线。这漆黑的夜色里,从外面恐怕很难看到他们的身影。
这里的确是一处天然的藏身之所。
他转向身边的人,问道:“少侠,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