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枫的呼吸变得有几分急促,不禁在对方怀里挣动。
“怎么了?”段长涯问道。
柳红枫低咳了一声:“我方才突然想起来,我是喜欢男人的。”
说完这句不经脑子的话,他即刻便后悔了。所谓自掘坟墓也不过如此,为了弥补失言,他立刻换了个严肃的口吻,义正言辞道:“你还是离我远一些,以免我占你的便宜。”
“你连站都站不稳,还能占谁的便宜。”
段长涯说着又笑了,肩膀微微颤动着,经由两人紧贴的肌肤,每个细微的动作都毫无偏差地传递给对方。
柳红枫心怀不甘,争辩道:“此一时彼一时,劝你不要以圣贤之心度混蛋之腹。”
“你以前经常占人的便宜,也不见你与人商量,更不会说这样的话。”
“你该不会已经失身与我了吧?”
段长涯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突然僵了一下。
柳红枫接着道:“所以说我以前的确是个混蛋?”
段长涯反问道:“不如趁此机会改过自新?”
一双有力的手绕过柳红枫的背后,贴着他的脖颈,轻轻揉动。
这只是个无意识的动作,不含任何下流的暗示。在这般水火交加,泥澡包围,逼仄难耐的环境里,大约只有真正的混蛋才会生出不合时宜的念头。
柳红枫只想痛骂自己。
他实在不能继续与段长涯呆在一起,只要这人在他身边,他就变得不再是自己,失了尊严,失了智慧,灵魂中的卑劣与胆怯全然暴露在外,一览无余。
他想逃跑,倘若此刻不逃,要不了多久,他便会被脑海里南辕北辙的念头撕扯成碎片。
然而,他不过是表露出一丝退却的意图,段长涯便轻而易举地施加臂力,将他拉了回来。
“柳红枫,你能不能稍微安分一点,你到底在怕什么。”
偏偏在这时叫了他的名字,严厉的口吻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的愠意。
方才还贴在颈后的手顺着肩膀滑下,停在手腕处,五指顺势一握,指肚抵着他的脉搏。
柳红枫顿时慌了神,生怕将最大的秘密暴露在对方眼中。
*
柳红枫差点忘了,段长涯或许是个不知变通、不喜妥协的人,但他绝不愚钝,正相反,他有着惊人敏锐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