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归道:“殿下多虑了,头船是一定会沉没的,就算现在把所有人都扔下去,只剩一艘空船,也一定会沉下水去。”
南宫忧神色一凛:“你怎么知道?”
宋云归耸耸肩膀,道:“殿下若是不信,不如我们驶到近处看一看。”
船夫得了令,将风帆调整,往头船的方向靠去。
晦色之中,渐渐浮现,果不其然,已经慢慢下沉。往一个方向歪斜。
不只是南宫忧,就连李青也露出困惑之色:“敢问宋堂主何以料到这番情形?”
宋云归答道:“说来也简单,因为在头船出海之前,便有人在船上做了手脚。将船底的仓板凿开缝隙,将桐油铲去,替换成软泥,经过方才那般激烈的冲撞,船底的缝隙势必会裂开,导致海水倒灌,而福船内部的船舱又是彼此相隔的。待到甲板上的人发现船底漏水,恐怕已经来不及修缮了。”
李青更是困惑:“这两艘福船是由戍守海疆的陈将军亲自调派,你怎么会动得了它?”
宋云归面含笑意,问道:“李大人可还记得,这位陈将军出身何处?”
李青不禁一怔:“戍海的船队去年在抗倭役中受损严重,由平南王出了一大笔钱来修缮,后来,一部分舰船便交由平南王推举的陈将军管辖。”
宋云归点头道:“不错,陈将军出身南疆,是平南王麾下的爱将,而我与世子交好,也是平南王的朋友。”
李青眉头紧锁,问道:“你们究竟有什么打算?”
宋云归道:“其实李大人心里已经有数了吧?当初在朝中,你之所以出言不逊,顶撞要臣,便是为了揭发平南王谋逆的企图,不料平南王协助戍军平定外濮侵略,凯旋而归,讨得先皇欢心。于是先皇便发难于你,将你贬黜到弹丸之地,与我们这些不入流的江湖人打交道。想必你对这昏庸无度、是非不分的朝廷,已经失望透顶了吧?”
“莫非你们真的打算谋反?”
“平南王卧薪尝胆,悉心筹备,花费了数十年的心血,我们不过是略尽微薄之力,帮助他扫清一些障碍罢了。”
面对这番出乎意料的宣言,李青失了冷静,高声道:“宋堂主,谋逆可是砍头抄家诛九族的大罪!”
宋云归只是微微点头,道:“这世上的规矩,便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倘若我输了,就算要掉脑袋,我也无话可说。不过这一次,我的确有赢的把握。”
话毕,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金缎锦囊,将包在其中的一枚印鉴拿了出来。
李青面带疑色,接过印鉴仔细辨认一番,才道:“这是天极门掌门段启昌的私印?”
宋云归点头道:“不错。李大人此刻一定在怀疑,区区一个武林人的私印,何以动摇天下大势。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剑拔弩张只会打草惊蛇,反倒是一根不起眼稻草,能够成为四两拨千斤的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