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看了看阿春死不瞑目的眼睛,心里已经把这笔先给宋凡记上了。
宋凡嬉笑着看着苏岑:“所以,是谁说了谎?”
苏岑抬眸看着宋凡,平静道:“没有人说谎。”
宋凡嗤笑一声,并不苟同。
苏岑毫不在意,继续道:“黄庭确实拨了修河款,梁方也确实没收到那五十万两,此外梁方拨的那十万两也确实没到曹村人手里。整整六十万两,实则都进了你的口袋。”苏岑顿了顿,“你是暗门的人吧。”
“哦?”宋凡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苏岑这话是问句,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不由笑道:“这从何说起?”
“冒充侯府世子,绑架黄婉儿,诱骗慧空主持,威胁黄庭拨款,又伙同曹二叔拦截修河款,致使徐州洪水决口,数万百姓无家可归,这些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到的,其身后必定有强大的组织支撑,除了暗门我想不出别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伙同的是曹二叔?”宋凡那双桃花眼微微一眯,凶光毕露,“那两个小朋友告诉你的?”
苏岑摇了摇头:“他们只是说,梁方杀了人。”
“既然是梁方杀了人,你凭什么怀疑曹二叔?”
“梁方是杀了人,”苏岑顿了顿,“但跟你一伙的,是曹二叔。当日在场的,除了你、梁方、那个官差,还有就是曹二叔吧?”
宋凡没作声,算是默认了。
苏岑接着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把梁大人骗到树林里的,但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们收买了那个官差,用他来威胁梁方帮你们办事。只是你们也没料想,梁大人竟然武功高强,一掌杀了那个官差,过程却被虎子和二丫看见了。”
“我就说该杀了那两个小东西的,”宋凡恶狠狠道,“后患无穷的道理曹二叔不懂,活该栽到你手上。”
“你只知道什么叫做斩草除根,不懂什么叫舐犊之情吧,”苏岑冷冷一笑,“虎子和二丫自始至终没有出卖过曹二叔,曹二叔也从来没有因为怕暴露身份而动过杀心。我怀疑曹二叔是暗门的人,不是因为两个孩子,而是因为别的事情。”
宋凡抬眸:“什么事?”
“先是户部不予拨款,梁方用于南清河改道的十万两丢失,又是黄庭下拨的五十万两在徐州地界丢失,怎么看都好像与梁方脱不了干系。但是看似单向的关系,其实却不尽然,比方说,朝廷的修河款要运往徐州,曹村是必经之地!”
苏岑缓一缓接着道:“我之前没起疑是因为没把曹村跟暗门联系在一起,认为他们没有能力拦截朝廷的队伍,可是一旦联系上暗门,一切就说得通了。”
“那个澶州县令也是你们的人吧?先是梁方那十万两,曹村成功拿到了带着梁方官印的文书,然后用手段磨掉表面那层字后,移花接木换成那五十万两的交接文书。黄庭心里有鬼,自然不会去仔细琢磨其中的关窍,而梁大人,自始至终就被蒙在鼓里。”
“凭空消失的六十万两归了你,归了暗门,南清河决口,徐州决堤,你用数十万人的性命换走了那六十万两,平均下来,一条人命还不到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