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哗哗的水声。

仿佛胸腔和腹腔都布满了液体。

呼吸困难,四肢渐渐使不上力气。

陈司礼和易欢被湍急的水流冲散了。

脱离堤坝的河水像头肆无忌惮挣脱樊笼的野兽,开始淹没山林和田地,与其

陈司礼睁不开眼睛。

他像一具尸体在水中跌宕起伏,过往在这一瞬间走马观花似地闪过。

说来奇怪,他濒死前想到的不是父亲,不是兄长,是温姝。

温姝像盖在他骨髓上彰显自己无能的一枚烙印。

陈司礼第一次见到温姝的时候,温姝跪在公主府的蔷薇丛下,耀目的阳光落在他漆黑的发上,声如淬玉,目似顽石,“殿下的人认错了,温姝是男子。”

春日的一片碎云,落在一群蠢蠢欲动的少年掌心了。

“孤不信,你脱了瞧瞧。”

直到太子爷掀开了雪白的里裳一角,少年们心中的恶欲像烧红的铁,妄图将这一瓣碎云烫的七零八落。

陈司礼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

但他到底出身将门,再坏也坏不过身处权力中央的易家人。

他不是长子,陈家的一切自有父亲兄长担待,朝廷的勾心斗角分毫不会波及到他的身上,即便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在寻常人一生都难以抵达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