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殿下。”站在夏安福身后的女人明显是秦淮画舫的老鸨，大约是三十来岁的样子，徐娘半老。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衫，脸上也没有化妆，清清爽爽的，看着倒是挺正常的。

“你们将你们昨天排练过的舞蹈她给几位殿下着。要是跳的好。自然有重赏。”梁妈妈，也就是老鸨，声音并不是很高，她说完之后那些穿着白色衣服的舞伶们都齐齐的应了一声，那声音，清脆动听，犹如黄鹂轻鸣。

乐师都是在两边跪着的，听见梁妈妈的吩咐，都将手放在自己的乐器上，然后等中间的舞伶中的一个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就开始了奏乐。

说实话，上官善水来这个世界十几年了，时间是很长了，但是看歌舞，还是第一次。他们是高门大户，平日里娘亲和大嫂她们消遣的时候，全部都是选择戏曲，这个他倒是跟着听过两次，和上个世界的差不多。奈何听两次睡两次，索性柳翩翩就不叫他去听了。

歌舞这种东西．一般上女眷是不会看的。他家的哥哥。又都是守礼君子，自然不会带着他上这种地方来看歌舞，所以活了十几年，上官善水第一次开这种眼界。

乐师奏出来的曲子还是很好听的，叮叮咚咚，时而清脆，时而高昂，和着这个曲子，场中的舞伶们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很明显是软舞的一种，各个舞伶都翩然若仙，姿态十分忧美。

“安歌，看着怎么样?好看吧?要是喜欢，四皇兄今天就做主送你一个。”夏安福看向对面的夏安歌。夏安歌正在给上官善水剥葡萄。个大皮薄还没籽，这种葡萄还是很好吃的。秦淮画舫背后的势力肯定不小，要不然．也不会有这种葡萄。

听见夏安福的声音，夏安歌抬头：“四皇兄，我消受不起，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什么消受不起的，你贵为中宫嫡子，要是连个舞伶都消受不起，这回去要是让父皇母后知道了，岂不是会怪我怠慢嫡子?”夏安福微微笑道，刚才夏安璃用中宫嫡子的身份压他的事情。他还记得一请二楚。

“安歌，原来这秦滩画舫是四殿下的啊。”夏安歌还没说什么，上官善水就恍然大悟的问道：“难怪四殿下说送人就送人，要不然，你就带回去几个吧，故在郡王府，天天看她们表演。要不然，就转送给别人?”

夏安歌眼中闪过笑意，宠溺的看上官善水：“转送给谁?九儿有主意了?”

“你上次不是说万寿街快到了吗?你准备好礼物了吗?”上官善水挑眉，他家的夏安歌，自己欺负是可以的，但是别人不能欺负。夏安福送一个舞伶做什么?安插一个间谍?哼哼，我给你安插到更好的地方去。

夏安璃坐在上面刷的一声打开扇子，遮住自己嘴角的笑容，真没想到，上官家的小九，看着是一个羞涩纯真的美少年，居然也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一天。而且，还对自己九弟颇为维护，这个好弟媳，好样的。

将舞伶在万寿节上送给父皇，顺便说一声是四皇兄送的，哎哟，老四算是完了。要是再加一句秦淮画舫是老四的产业，咳，这辈子，他都不要想和那个位子有联系了。

再看夏安福的脸色，那叫一个好看啊，青青红红，握着酒杯的手都冒青筋了。

上官飞尘轻咳一声：“小九，不要乱说话，四殿下贵为皇子，怎么可能会弄这么个地方?幸好四殿下高贵仁慈，为人宽和，不和你计较，要不然，等会儿肯定饶不了你。”

夏安福努力的将嘴角往上扯，露出一个笑容：“上官家的九少爷年纪还小，本殿自是不会和他计较。不过，本殿虽然不是这秦滩画舫的主人，买下一两个舞伶的银子还是有的，九皇弟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这些，可都是绝色美人。”

“多谢四皇兄好意了，但是我不需要。”夏安歌转头看着夏安福，微微的勾了一下嘴角：“四皇兄要是觉得好的话，不如自己留一个，放心，我不会告诉父皇的。”

夏安福连着几次都没有说过夏安歌一行人，这表情，就不这么好了。许长乐作为一个合格的狗腿子，自然是要为主子出气的。

在场的人，夏安璃和夏安歌他惹不起，就算皇上现在没说谁是太子，二殿下和九殿下又一向不起眼，但那也是皇子，他一个小小的世子，还是得罪不起的。所以，这炮火就对准了上官家的几个人。

“你们上官家不是做生意的吗?这么跑到京城来了?难不成是生意做不下去了?”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低的。许长乐这个问题，就是在说上官家的地位低了。

“就算我们上官家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剩下的钱，也足够买下这个秦淮画舫了，更何况，世事无绝对嘛，难道许世子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是神出鬼没的吗?就算我们买不下这个画舫，找几个人做掉画舫的主人，还是可以的。”上官飞尘冷笑了一下，右手微微使劲，再摊开手，酒杯就变成粉未落到地上了。

许长乐的脸色白了一下，红果果的威胁，就算是他知道是威胁，也说不出来什么话。上官家，可不仅仅是在商场上独占一头的，他们家更是武术世家，自己要是惹恼了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丢掉性命了。

“上官公子难道不知道本朝律法，为武者不得以武犯禁?”季世子挑眉，和许长乐比起来，季灵秋要更聪明一世，至少还知道本朝法律。

上官飞尘笑了一下：“季世子，你可有看见刚才那个酒杯在哪儿吗?”

“在……”季灵秋张嘴就要说在地上，但是低头看去，那粉末刚才被微风稍微那么一吹，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要说粉未了，就连酒杯中滴下来的酒液，也已经没有痕迹了。

季灵秋的脸色也白了一下，这些武林中人，要是杀一个人，定然是不会留下痕迹的。尤其是上官家还有一个武林盟主，杀人毁迹肯定是更得心应手的。到时候，自己死了，都不能说是上官家做的。

于是，季灵秋也败下阵了。夏安福的脸色，更加好看了，沉默了好半天，才忽然笑道：“九皇弟，你一走半年，这次回来，好像还没有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吧?“

上官善水也仔细的回想了一遍，好像是真的啊，从自己一伙人到达京城，就没有见夏安歌出过门。这个事情，要是捅出去，那可是大不孝。

夏安歌倒是浑不在意，给上官善水倒了一杯果酒，才慢吞吞的说道：“这个就不用四皇兄操心了，我已经拜托二哥给父皇母后说过了，这些天要给父皇母后准备礼物，就先不过去了，等过两天再去给他们请安。父皇说了，一家人嘛，不用讲究太多。”

一个称呼，二哥，四皇兄，就将几个人的亲疏远近表明了，还让人挑不出来刺。

夏安福虽然说从没想过要拉拢夏安歌，这种说法，还是让他觉得有点儿憋屈，感情就你们两个是兄弟，我们都是外人，感情就你们兄弟和父皇母后是一家人，我们都是住在皇宫里的陌生人啊。

但是夏安福也知道，这个错处，算是抓不到了，父皇都开口了，自己再去告状，只会显得自己心胸狭窄，专门给弟兄们挑刺，只会让父皇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