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君临睡着的时间并不长,因此点滴还没挂完。虽说她的右手可以自由活动,并不碍什么,但叶岑动作干净利落地替她布菜,君临也无从阻止。可见吃人嘴软是真理。
叶岑不过间或喝两口粥,大多时候看着君临吃。
君临喝了半碗鸡汤下去,觉得胃里缓缓流转着一股暖意。七年里与人一道用餐的日子都记在行程表上,其余的空白都是一个人。病痛会让人软弱,这一刻她忍不住想,有人陪着一起吃饭是一种平凡到呼吸新鲜空气一样的幸福。
因为感冒的关系,君临吃得并不多。罗姨收拾罢碗筷便走了。
只剩下他们两人的病房让君临觉得时间又回到了一分一秒缓慢计算的方式,她不禁频频抬头看向盐水袋。
“可以拔了。”一阵沉默过后,君临终于暗自舒出一口气,伸手按了床头铃。
护士小姐很快进来为君临拔了针:“您坐一会儿再走。”
“好。谢谢。”
过了大约十分钟,两人下楼的时候,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小唐,去淮海路别墅。”
“是。叶先生。”
君临发现开车的不是耿介,换了一个与他们年纪相当的年轻人。
叶岑解释一般地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
车窗外华灯初上,霓虹在涌动的夜色中拉出一道道浮光流影,奢靡如同一去不返的岁月。
叶岑从车窗的反光隐约看见君临唇边泛起的一丝微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座城市。”所以老不回来。
“怎么会。近乡情怯倒是有。”君临语气轻快地转过头,不想却对上叶岑幽黑的眼睛,比夜色更为深浓。
“那你怯我吗?”他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异常低沉。
真皮座椅很宽,两人挨得并不近,甚至叶岑并不曾倾身向前半分,君临却感到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没有回答。
叶岑望进君临平静无波的双瞳,试图捕捉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仍是徒劳无功。
一路无言,很快便到了闹中取静的所在。
君临下了车,跟着叶岑穿过花园中的小径,打量着眼前这栋三十年代建造的白色小洋楼。
踏上玄关处的玻璃桥,头顶的感应灯立刻亮了起来。君临这才看清脚下竟然是一个锦鲤池,水底铺满了各色雨花石。
想不到整间客厅却是地地道道的中式摆设和布置。叶岑任凭君临打量,随意一指贵妃榻,道:“坐。”
君临客随主便坐下。
叶岑随即在她对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长腿一伸,立刻将略显纤弱的她圈在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叶岑,我以为……”
“以为我不爱你,是吗?”一顿,他抬头盯牢她的眼睛,几乎轻不可闻地道:“曾经连我自己都是这样以为的。”更准确地说,是自欺欺人。
☆、扫墓
早上七点,闹钟响起。君临挣扎起床,对着镜子刷牙洗脸。
吃完早餐下楼的时候八点还不到。君临从旋转门出去,一眼就看见叶岑站在一辆崭新的白色bw旁打电话。
看到君临过来,叶岑匆匆挂断,将原本拿在手中把玩的车钥匙抛给她:“这辆是全进口的,跟你在美国开的那辆宝蓝色敞篷性能差不多。”见君临迟疑,叶岑笑道:“放心大胆开,我替你看着。还是你国内驾照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