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条的棍子宛如是鞭子, 细细的打在人身上,就如上万只蚂蚁啃咬,抱头、躲避、翻滚,却不敢逃跑, 又过了一会儿,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麻木一般任由棍子打在她身上。
“装!我叫你装!死猪一样!”腰背被毫不留情的踢了两脚,“就跟你那贱人妈一个样!装倒是会装,起来去喂猪!”
吕夕躺了两秒,然后缓慢地爬了起来,熟稔的开始干活。
她的神情是麻木的、枯萎的,吕夕感受到这种令人窒息的心绪,同时惊讶于为何有这样的家人。这与他在这世上、曾经的三千界所见所闻都不一样。他几乎不相信有这种的事、以及这些诛心的词语是出自血亲之口。
“今天晚上别吃饭,阿云要回来了,你别出来给他看见,丢人现眼!”
喂猪喂鸡喂鸭,再去挑水浇菜,她站在家门口时已然天黑,家里灯火通明,暖黄的灯照亮了她一半的脸,她就如被灼伤了一般,迅速躲进黑暗里,邻居家的小狗过来嗅了嗅,示好地摇了摇尾巴,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柔软温暖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的笑了一下,黑暗中真是安心极了。
亮着灯的家就如一个怪兽张开巨大的口子,她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远远的传来了弟弟的声音,饭菜香味,灯光暖黄,老妇人的笑声慈祥得令人嗤笑。
“姐姐呢,我回来怎么没看见她?”
“她啊!懒猪一样,吃了就睡,把留给你的菱角都快吃完了,就剩下这么几个,现在又在房间睡觉了,都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在搞什么……..”
女孩一步一步远离这些声音,她走得缓慢,宛如时刻就要摔倒,但是她不能摔倒,倒下,说不定就死了。
她走进房间。
这个房间实在太小了,又暗又潮湿,吕夕开了灯,15瓦的灯泡在小小的空间里还很明亮,她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这是吕夕第二次惊讶,女孩年纪不大,不过十四五岁的的年纪,稚气未脱,老妇人居然让她嫁人。
“好恶心…….”喉咙里发出了细小的声音,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五十多岁的单身男人……..恶心死了,村后的潭水好干净呀………”
明天就去那里吧。
吕夕被这种麻木、绝望和冰冷的情绪扼得喘不过气来,十几岁的女孩子快速的决定了自己死亡的时间和地点。
这个时候房门被敲了敲,她站起来的瞬间浑身的伤口霎时间让她疼到以为在滴血,她打开门,看见弟弟躲在门后,露出一个干净的脑袋,带上温暖的笑。
年少的司云比现在要黑一些,大约是还没发育,又瘦又矮,笑起来有点傻气,但是十分乖巧,他从口袋里摸出七八个菱角捧在手心,笑着捧到他姐姐的面前:“这是给姐姐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