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义渠狼子野心,若不予以痛击,必成心腹大患!”公子疾慷慨陈词。
赢驷看向嬴荡:“太子以为如何?”
嬴荡从容出列:“儿臣以为,王兄与张子所言皆有道理。但儿臣有一策,或可两全其美。”
“讲。”
“义渠此次犯境,不过是为了粮食。我们不妨开放边境五市,以粮食换取他们的战马。同时暗中支援与义渠有仇的戎狄部落,让他们互相牵制。”
张仪立即附和:“太子此计甚妙!不费一兵一卒,即可化解边患。”
公子华却冷笑道:“太子这是养虎为患!义渠贪得无厌,今日给他们粮食,明日他们就会要得更多!”
嬴荡不慌不忙:“所以儿臣才说要支援戎狄部落。义渠若敢得寸进尺,自有戎狄替我们收拾他们。”
赢驷沉思良久,最终拍板:“就依太子所言。”
事实证明嬴荡的计策果然奏效。边境五市开通后,义渠之乱不攻自破。更妙的是,戎狄部落得到秦国支援,实力大增,与义渠形成对峙之势,再无力犯境。
此计成功,嬴荡在朝中威望大增。连一些原本支持公子疾的老臣,也开始对这位年幼的太子刮目相看。
然而芈姝心中的忧虑却与日俱增。她发现嬴荡对军事策略的兴趣,远胜过经史子集。每每讲到兵法谋略,他便两眼放光;而讲到仁政德治,他却显得兴致缺缺。
这日,嬴荡兴冲冲地跑来:“母后!任鄙将军答应教儿臣武艺了!”
芈姝手中针线一顿:“哪个任鄙?”
“就是那个能力举千斤鼎的任将军!”嬴荡兴奋地比划着,“父王已经准了,说男儿就该习武强身。”
芈姝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柔声道:“习武可以,但别忘了读书。”
“儿臣知道!”嬴荡嘴上应着,人已经跑到院中比划起来。
看着儿子一招一式虎虎生风的样子,芈姝仿佛又看到了前世的那个嬴荡——那个最终因举鼎而亡的秦王。
当晚,芈姝做了一个噩梦。梦中嬴荡在周王畿举鼎,鼎落人亡,与前世如出一辙。她惊醒时,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不行...”她喃喃自语,“绝不能重蹈覆辙。”
次日,芈姝求见赢驷。
“王后何事如此着急?”赢驷正在批阅奏章,头也不抬地问。
“妾身请求大王,不要让任鄙教导太子武艺。”
赢驷终于抬头:“为何?任鄙是秦国第一勇士,由他教导太子,再合适不过。”
“正因他是第一勇士,妾身才担心。”芈姝斟酌词句,“太子年纪尚小,若一味追求勇力,恐非社稷之福。”
赢驷放下笔,目光锐利:“王后是在质疑寡人的决定?”
“妾身不敢。”芈姝跪地,“只是想起一个典故。商纣王勇武过人,能托梁换柱,最终却因暴虐亡国。妾身是怕...”
“够了!”赢驷厉声打断,“寡人的儿子,岂是纣王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