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肺腑之言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木头、汗味和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

营房内陈设简单,只有一榻、一桌、几张椅子,墙壁上挂着一幅磨损的西南舆图。

马进忠反手将门关上,“咔哒”一声,落下粗大的门栓!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昏黄的油灯下,营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沉重的呼吸。

马进忠没有立刻说话,他背对着石午阳,站在门后,肩膀微微耸动着,似乎在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

营房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油灯灯芯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石午阳没有坐,只是静静地看着马进忠那显得有些佝偻的背影,耐心等待着。

他能感觉到,这位老将内心正经历着巨大的挣扎。

良久,马进忠终于缓缓转过身。

油灯的光晕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纠结、痛苦,还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抬起头,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探针,死死钉在石午阳脸上,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石老弟……老哥我……能信得过你么?”

这话问得极其突兀,又极其沉重!

石午阳心头剧震!

他迎着马进忠那几乎要穿透人心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反而挺直了腰背,声音低沉而清晰:“马将军,您若真有事,信得过石午阳,便说!若信不过,或有疑虑,那便不必说!石午阳只当今日从未进过这间屋子!”

他直接把皮球踢了回去,态度坦荡,却也绝不轻易许诺。

马进忠紧紧盯着石午阳坦荡的双眼,看了足足有十几息。

营房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终于,他紧绷的肩膀似乎垮塌了一丝,但眼神中的决绝并未消退。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老弟……莫误会!你的为人、你的骨头,老哥看在眼里,心里有数!”

他拿起桌上的粗陶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水,粗糙的手指紧紧捏着杯沿,指节都发了白,却始终没有喝。

“只是……此事……实在是……干系太大!”

他抬起头,眼神里是赤裸裸的恐惧和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