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陈璞玉笑着来迎:“六王爷,好久不见了。”
“梁大人客气,上回你托人送的茶我都喝完了,借着这次机会,再来向你讨点。”
梁逢生拍了拍陈璞玉的肩膀,答应的爽快:“如今王爷求我做什么都难,唯独这个最容易。”
几个人落了座,客气两句开始言入正题。
陈璞玉将今日之事简单道明,似是下定决心:“梁大人,老师蒙冤十五年,李固便猖狂了十五年。你、我、吴将军,还有很多很多受其牵连、被父皇疏远的人,烂泥般畏首于这世道,天下安乐倒也罢了,可如今父皇病重、朝局不稳,李固和陈良玉虎狼之心。我若再做缩头乌龟,便是对不住老师昔年教诲,对不住他呕心沥血维护的大虞。”
梁逢生静默片刻,一生至此亦是触动良多。想来初入朝堂时也是一番宏图壮志,立誓要为国为民,大展抱负。无奈世事难料,天子无情,功臣陨落,小人当道,再回首已是落得个功名皆虚妄的下场。
饶是这许多年过去,自以为能够坦然面对,又岂能就此甘心?
转眼梁逢生已是红了眼眶,他负手上前,深深揖了一礼,抬起脸,两串热泪洒下,声音却端的又沉又稳:“世道艰险,人心惶惶,我等甘为六王爷马首是瞻。”
吴邦亦跪地重复。
声音传了出去,引来阵阵附和。
由近及远,若洪钟,似大吕,来来回回,响彻皇陵。
陈璞玉并非平庸之辈,饶是这么多年被陈匡有意架空疏远,无论是昔日秦仲和的心腹,还是后来与他征战沙场的弟兄,都甘心为他所用。
许是为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奔头,拼着一股劲儿想要闯出一片未来得及施展的天地。总之,与他同病相怜的人很多。
之后,陈璞玉把早上未写完的信拿出来,寻了笔墨补充完整,交给吴邦,请他务必快马加鞭送去边疆。那里有一支军队,人数不少,都是陈璞玉当年一手练出来的,领头的几人被陈匡调去五湖四海,余下的人马依旧留在那里。
想要起兵,想要造势,人手缺不了。虽比不过陈良玉多年培植的势力,但也无妨,陈璞玉为的是在陈匡面前揭穿李固和陈良玉的真面目,无论陈匡知晓不知晓二人这些年的动作,只要把一切摊在明面上,陈匡都不可能放过他们。
皇家人的通病嘛,爱面子。
如此便有了初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