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冷眼看我,只得又倒了一杯,又一口气喝了下去,心里压了许久的心事,纷纷而出,挡都挡不住,像借着酒瘾子,全都浮了出来,不吐不快,“你猜猜,我是谁?哈……”我呵呵傻笑,“耶律德光,咱俩应该照张相,等我回去拿出来,肯定会轰动全世界……比中彩票还发达……你不是普通人,你是辽……太宗……”声音越来越低,苍凉忽然而至,“我想回家……”意识模糊,嘴唇呢喃,终是一头栽到了桌子上,抬不起来,意识渐渐混沌。
感觉有人过来轻轻抱起我,强劲有力的臂弯像儿时爸爸的怀抱,哦,是爸爸,我终于回来了,爸爸,是你吗,我好想你,现在可以安心地让自己睡去,感觉臂弯越来越有力,走着走着,又将我轻轻放了下来,哦,这是我的房间吗?被衾这么柔软温暖,一定是妈妈给我换新的了,嚯,躺着真舒服,可以甜甜地让自己睡个好觉了,呜呜……妈妈,今天不要换睡衣了,我好困,真的好困,就这样睡吧,我不耐烦地挥挥手,可妈妈仍是固执地帮我换上睡衣,唉,由着妈妈在妈妈眼里,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子,不过妈妈今天的动作好慢,简直是笨手笨脚,怎么换了这么久都没弄好,我迷迷糊糊地嘟起嘴,朝她撒娇,哦,终于弄好了,我松了口气,翻个身,沉沉睡去。
爸爸妈妈高兴地朝我走来,轻抚我的头发,满脸慈爱,“呵呵,爸爸妈妈,我好爱你们。”我冲他们裂嘴笑,突然,母乙披头散在我面前,手上、身上浑身是血,他对我怒目而视,“大师哥,大师哥是你吗,你还好吗?”我急声问他。可他并不答话,只是狠瞪着我,一脸怒气,“大师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不想找你,可我找不到你啊?你怎么了,受伤了?”说着说着,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可他还是不说话,调头就走。他身后站着绿竹,绿竹也漠然看我一眼,默不作声地跟着母乙走了,根本不听我解释,“喂,你们回来呀。”我在他们背后大声喊道,可他们像没听见一样,越走越远,头也不回……
蓦地睁开眼,周围微微泛白,天还没亮,外面还是黑漆漆一片,我茫然失措地环顾四周,刹那的怔然,这是哪里?晃了晃脑袋,有点头晕,片刻过后,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昨天到大宅没找到母乙他们,然后跟着耶律德光来到原来和少主住的宅院,我和耶律德光一起吃饭喝酒,像是喝了好多酒,然后再怎样……?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心里打个冷颤,急忙四处找寻,耶律德光那个家伙总是神出鬼没,不按常理出牌,不会又……还好身旁空无一人,他没在这儿,低头看看自己,虽是衣冠不整但好歹穿着衣服,呼,虚惊一场,深深吐了一口气,突然间愣住了,这不是我昨天穿的那套衣服,难道是他帮我换的……
努力回想,无奈脑中一点印象都没有,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啊,真是要疯了,都是酒精作祟,喝酒误事,果然没错,这会儿连肠子都悔青了,半依半靠在床头,一个人迭迭叹气、懊悔不已,不应喝那么多酒的。
屋里渐渐亮了起来,天已大白,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入耳,我急忙钻进被子,闭上眼睛,佯装睡态,门开了,脚步声移近,罗帷被人掀开,继而近在咫尺的呼吸气流扫过我的脸庞,如轻羽抚过,麻麻的,酥酥的。我忍耐再忍耐,不知如何应对面前的局,从何时开始,我变得如此的胆小如鼠?以前的悍勇和洒脱哪儿去了?为什么感到自己心志在一点点迷失?宋雪林,你到底怎么了,我在心里暗暗叹气。
“有人睡着了也会转动眼珠想事情吗?”他突然嗤笑道。
听到他的话,知道不能再回避,霍然睁开眼,四目相对,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眸子深不可测,我渐觉双颊发烫,“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开口掩饰自己的别扭。
虽已不是第一次同他独处一室,但不知自己昨晚大醉的酒态是怎样的,有没有说出什么出格的事,还有身上的这衣服又是怎么回事,越想越觉尴尬,更加身体僵硬,不好意思面对。
“辰时,头还晕不晕,再睡会吧。”他又说道。
“哦,”我漫声应了句,我这时候哪还睡得着,心里堵得难受,像千万只小蚂蚁在爬。
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还稳坐泰山地端坐在床边,我偷偷瞥他一眼,只他也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心头不禁一跳,呢喃开口,“我…昨天喝了多少酒?”声音细小如微略有颤抖,像做错事的孩子,每回面对他,总觉气短。
“半坛。”他淡声答。
呃,半坛,还好,有了上次一坛酒的记录,半坛才到哪里,不过这酒也着实烈,后来的事情竟一点记忆知觉都没有。唉,暗自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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