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不凡沉默了一会,告诉他:“邙天困在茫海冰层十数万年,出来后一直在我身边。”
“所以呢?”
“他未害过生灵性命。”
尧白气笑了,他弯下腰,盯着闻不凡近在咫尺的脸。
闻不凡默默将脸偏向一边,说:“小白,你心有怨气,朝我来就好。是我一手铸就邙天今日心性,我与他的因果不应牵连旁人。”
尧白忽然一根手指搭在他侧脸,一点点将他的脸掰正回来。闻不凡似乎不习惯这样被人钳制,眉梢微微颤了颤,却没躲开。
“我当然有怨气,不过你急什么。”尧白一字一句地说:“怕我没时间跟你算账吗?”
闻不凡被迫望着他,表情有些痛苦。这不是他第一次在闻不凡脸上看到痛苦的神色,事实上,从桡花山上出来以后,他每次见到闻不凡对方都会有这样的表情。或许是佛性高洁的佛尊看到自己贪欲的“证据”总是很痛苦的。
尧白的手从他下巴离开,往上偏移去他眼下那颗细小的红痣,然后用力在上面捻了捻,低声自语道:“这颗痣长得好。”
是个薄情寡义的命格。
“阿月,”尧白无视对方脸上被他揉搓出来的乌青,转头招呼蹲在一边的灵宠,“我们走。”
——
尧白想找人但无处下手,只能去鬼域求助桑宿。
桑宿大婚后不怎么回神域,明里暗里都在做出了和神域划清界限的姿态。女帝无可奈何,尧白的事情是母女俩跨不过的鸿沟,她只能悄悄让青岫把渊云潭搬到鬼域,让她在外头能舒适些。
渊云潭落在鬼殿后山,很好找。
桑宿闻见气息便从潭底游上来,看到尧白在潭边伸着的半个脑袋。
尧白把昨夜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让桑宿帮他找邙天。
但桑宿却有些犹豫,“也不是不能找,只是找到他你预备怎么办?”
“杀了。”尧白说。
“没那么简单。”桑宿说,“那日我探过他的魂魄,是很强大的怨灵体。再者还有闻不凡的佛心克你的砭魂骨。”
尧白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说话。
桑宿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我看这都是闻不凡造的孽,让他自己磨去吧。”
姐弟俩正说着,忽然林子里传来异声,是烙阗从侧面草丛钻了出来。他今日穿着一身繁复的长袍,头上戴着冠冕,发髻也梳得格外正式。看着同往常不一样。
桑宿侧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朝尧白说,“今日族内有祭祀,这会才结束。”
“小白来啦。”烙阗摘掉过重的冠冕抱在怀里,小跑着往这边来。带起劲风惊醒了路旁开得繁密的紫兰鸳,花瓣飘飘洒洒往他身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