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公鸡血尽数泼出,可面前妖怪小娃娃已不在原处。
尧白看了一眼与地上黑泥混作一处的血,“一浮呢?”他再次越过人群和一源对视,问他。
一源似乎没有想到生死紧要的关头,这妖孽没有恼羞成怒,没有狂性发发,而是轻声问他一浮在哪。
一源愣了,他无比清楚面前这个粉面玉琢般的娃娃是只妖,势必要除掉才行。可他又想起来,这妖来了这些日子,无论山中还是寺里,别说是人了,连只鸡都没丢过。
可他就是好的么···?
他忽然不敢再与尧白对视,眼神一闪,心里也跟着慌乱。一源按下心里挣扎,心想只要他走,只要他离开石头寺,离开他傻不愣愣的师弟,那就放他一条生路。
“你还想找一浮,”一源色厉内荏地怒道:“妖孽惑心,我师弟乃是修佛之人,心清气正。与你交好不过是为了今日擒你!”
尧白像是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站在那一动不动,像个假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尧白抬起眸,目光平静,开始打量起面前拿剑的一群人。
他们是一源从五十里外的仙山请来的,门派远近都有些名气。一看这小娃娃妖怪长得不是奇形怪状,身上又没什么妖气,八成是刚成人形,搞不好连人肉都没吃过。这样的妖道行浅,法力弱,除起来最省事,相当于白捡一功德。这样一想竟都忍不住兴奋起来,个个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尧白打量了一圈,神情还是淡淡的,看不透喜怒。
众人见他垂下眉眼,再抬头时手里多了把雪白透亮的骨头。四周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睛像是被牵了线,都不由自主看向砭魂骨。凡人肉体凡胎,根本经不住砭魂骨流出的煞气,哪怕一星半点。众人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迷蒙,好似集体被抽干了魂,只剩一个躯壳被砭魂骨牵引控制。
灵力灌入,尧白缓缓抬起手。
这时,紧闭的院门被拍得砰砰作响,一浮惶急的声音透过陈年老木门,“小白小白!开门!你们给我开门!”
尧白顿了顿。
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到门上,然后拍门声停了,一浮的声音也没了。
砭魂骨发出低低呜咽,很不耐烦。
然后尧白看到围墙上攀上来一只手,那只手拔掉插在周围布幡扔下围墙。紧接着冒上来一个脑袋顶。
一浮朝院里一看,吓得直接栽倒下来,“小白!”
他爬起来赶忙往尧白跟前跑,结果慌不择路踩到地上鸡血,扑腾着飞出去跌趴在尧白跟前,额头重重在尧白脚背一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