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曲能明显地感觉到郁承期的变化,没了那么深的怨恨,反而像条滑不留手的蛇,又腻又缠人得紧,要骂骂不走,要留留不得,像带着不知名的毒汁,刻意甜腻地往他心头刺。
他不知道郁承期态度突转的原因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快被气疯了。
譬如某日清晨,金乌刚刚透出云层,阳光暖而不烈,正是在屋外饮茶翻书的好时候。
顾仙师吹着清凉舒服的风,刚坐了不到半刻。
郁承期从殿里推门而出,理所当然地走过来。
“师尊在晒太阳吗?”
“……”
“太阳有什么好的。”见他不答,郁承期状似不懂,偏了偏头,低劣嗤笑道,“和徒儿待在一起不是更好吗?太阳射不到的地方,徒儿就可以。”
“……”
顾怀曲一时没懂。
不等他反应过来,郁承期瞬间阻断了他的灵力,将他往身上一拽,手臂箍紧了腰,向上用力直挺挺地抱起来!惯性之下,身形修长的顾仙师猝不及防趴在他肩头,转身被抱回殿。
殿内隔着墙壁,传来一顿破口大骂。
再譬如。
天气渐凉,宗中要给弟子们做新衣了。
郁承期赖在让清殿不走,负责量身寸的弟子只好拿着皮尺,硬着头皮前来敲门。
可殿内半晌没人回应。
顾怀曲在案前忙着公务,被敲得烦了,忍无可忍,抬眼冷然盯向床上。
郁承期没睡醒,仍旧赖在榻上,睁不开眼,对敲门声置之不理。
顾怀曲走过来的时候,他一条手臂搭在床榻外边,去拽那雪白软滑的衣袖,勉为其难,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徒儿已经过了长身体的年纪啦,身量又没变,师尊帮我将尺寸报上去不就好了吗?”
顾怀曲并不知他身寸具体如何,愠怒道:“滚。”
郁承期不高兴了:“怎么?师尊不知别的,腰围总该知道吧?上次在精怪洞里,你不是用腿……”
“……”
说完这句话,顾仙师不出意外面色腾地烧红,蓦地惊诧羞恼,像是被雷劈了耳朵!
殿外的弟子没等到开门,只听得屋里一阵砰砰咣咣,桌椅掀翻,好似有人在里面凶狠地打了起来。
……好生吓人。
除此以外。
顾怀曲还察觉到,郁承期这段日子似乎比多年前更要黏他。
不是言语间的那种黏。
而是……肌肤上的焦渴。
郁承期嘴上肆无忌惮也就罢了,下流逾矩的举动也一日胜过一日,顾怀曲心慌意乱,甚至骇然想到,郁承期该不是突然中了什么癔症?否则……怎么还会萌生出异样渗人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