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便是这么个道理了。
二月的第一天,傅汀决定走了。
管家套了车送傅汀到码头,水路舒服,是孟醒一早吩咐的。
原本孟醒是想让傅汀乘孟醒自己的船,傅汀以用不上为由拒绝了。
正值年下,码头早已复工,人来人往的很热闹。
傅汀背着不多的行李准备上船时,没忍住回了几次头。
他总想着,孟醒要能来送送他便好了。
这样想着直到上了船,孟醒自然没有出现。
罢了罢了,若是真的来送,说些什么呢?这样也好。
事与愿违便是这样说的罢,他想着孟醒要来时,不见人影,好容易说服自己这样也不错时,孟醒偏就来了。
在船快开的时候,孟醒才姗姗来迟,与行船的人打好招呼,喊傅汀下了船,便在码头道一道别。
化着雪,天冷。孟醒裹着厚厚的斗篷来送傅汀。
傅汀灿着笑三步并作两步到孟醒身边,半点看不出即将要离别的伤感。
“来送我啊?”
“嗯。”
“别担心,到了给你写信。”
“好。”
“你会给我回信的吧?”
“会的,我一定回。”
这“一定”又掺杂了多少水分傅汀不知道,他乐得相信这话出自真心。
“我走了,误了太久的行船时辰也不好。”
说这话时,傅汀还是笑着的,孟醒也不应好,只是盯着他的笑定住了,良久傅汀想笑着挥手走掉时,孟醒突然说起了那埋在地下还没启封的桂花酒。
“那桂花酒,来年就启封了,要记得早些回来尝第一口。”
傅汀怔愣瞬时,轻声应了才转身往船上走,没走几步又回来,朝着孟醒弯腰揖了一礼,道:“望辅这便上船了,若他日能再上京城,必定登门。”
这话说的好像他再也回不来,原以为孟醒会问,怎知没有。
没有也好,省的傅汀为他这头脑一热的话再编出许多理由来。
去报仇吧,是时候了。傅汀在决定要走时便这么想了,不论是为了家仇还是孟醒,总之左相是一定要死的。
他是一个赌徒,却也为了家仇戒了赌。如今他想赌最后一次,赌他能平安回来。
孟醒终究没再说什么,站在码头眼看着傅汀上了船,眼看着船远远地离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