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容意悬着的心落下来,无奈地走过去,替师父将衣摆下的褶皱抚平,耐心地替殷勤解释:“师父,殷师弟刚从山下回来。”
“想来没有急事,否则不会与你在洞府前纠缠。”
“师父,殷师弟是我叫住的。”燕容意愈发无奈了,“您要罚就罚我,和他置什么气?”
再说了,只是说句话而已,何以到“纠缠”的地步?
但燕容意也知道,凌九深是不会与自己置气的。
他高洁如天上明月一般的师父,只会在他面前,暴露出坏脾气。
“您要找我,直接喊一声便是。”燕容意直起腰,站在凌九深身后。
他比师父稍矮上半个头,抬起胳膊,能轻而易举地将凌九深三千情丝揽入怀中。
……当然了,他只敢想想。
这些年,燕容意也摸索出了规律,唯有凌九深,能在他获得机缘时,不受剧情的影响。
他不知是凌九深即将飞升,不屑于与他争夺机缘,还是天道忌惮于凌九深的修为,不敢插手……总之,他在师父面前,可以完完全全地放下心中的戒备,不当什么“主角”,安心修炼。
“叫他回来吧。”凌九深心里那点郁气,早在燕容意冲进洞府时消散了,“上次让他去处理忘忧谷的事,他办得很好。”
燕容意微笑点头:“长老们也是这么说的。”
只不过,长老们在夸奖殷勤的同时,隐晦地点了点其余执法者。
白柳的死给许多白袍弟子敲响了警钟,一时间竟然无人敢接下执法者的面具。
至今还有上一代的执法者与燕容意他们一起,在各种琐事之间,疲于奔命。
可是无人能接执法者面具,燕容意又有什么办法呢?
殷勤又回来了。
他毕恭毕敬地跪在凌九深面前,复述着自己下山的经历。
燕容意听着无趣,神游天外,但他当师兄当习惯了,虽然心神已经不在殷勤身上,温和的目光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殷勤的头发旋儿。
都是修行之人,五感灵敏。
殷勤说着说着就涨红了脸,一边是凌九深逐渐冰冷的目光。一边是燕容意温和似水的注视,他甜蜜又痛苦地煎熬着,终于艰难地汇报完了山下的情况。
“师父,我送殷师弟出去。”燕容意元神归位,任谁也没看出来他先前走了神。
凌九深重重地望了他一眼,拂袖消失在了洞府内。
“殷师弟,这边请。”
“大师兄。”殷勤跟上了燕容意的步伐,犹犹豫豫地回头,“师尊好像生气了。”
“无事。”燕容意摇了摇头。
他这位师父,往好了说,叫直率,往差劲儿了说,就是喜怒无常,哪怕是师徒独处,也会忽然板起脸,将他冻在原地。
“你这件事办得很好。”燕容意走到洞府门前,拍了拍殷勤的肩膀,“去吧,好好歇歇,日子还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