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耶挡在他面前:“同别人生什么气呢,你就给我看看,我来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我的修为已私自留下了,足够护他平安长大。”
“这壳不是壳!”岱耶着急了:“是心界,亦是天人之界,它本来是你,但你让它不要成为你,那它要怎么做?心不能通,又不得信者的呼唤,如何出世?”
这分明是数落,责备他当初的决定太过轻率,白沃“啪”地把碗筷放下,进了里屋:“不吃了。”
岱耶追上去:“你不要怪我多嘴……我错了,但我还得说。”
白沃知道他在后面跟着,一路引到了床边一手扯开自己的被褥,薄被下面正藏着一枚南瓜大的金卵,圆滚滚地安静置卧。
“如何没呼唤过?我天天跟它说话!”
白沃指着那不争气的儿子,气道:“从前就是得了它才决心归隐,要得人之姓氏,继我之遗志,结果百年来空梦一场,从心口而出的鹌鹑蛋大小一直长到现在,还是这副样子给我看呢!过年时就切个韭菜把它蒸了吃,你要想办法就赶紧想吧!”
“小心气坏身体……”
岱耶顺他的背,总算知道为何白沃的脾气越来越差,就劝道:“我能感觉到它,正与日月同呼。这是天脉留给你的子嗣,天意无声却有情,他定是知晓你在的。”
“那又如何。”白沃愤愤不平,胸口起伏:“衣服已然买好,长成多大身量的都准备了。还给他做了小玩意儿,小木马,做好多少年了……”
岱耶心一紧,连忙握住他手:“有这份心意,他怎舍得不来看你呢?让我试试。”
及才进屋,便有一波/波潮水般的心跳涌来,岱耶寻思此胎定是活物,仿佛是个玩累了的小孩子在里面吮着拇指睡得安稳,听不见父亲的心愿。
“这脾气随你呀。”岱耶稀奇地上去摸了摸蛋壳:“都是难伺候的主,谁能令他欢心?”
白沃抱着胳膊冷冷淡淡:“哦。”
“小仙是认真说的,不是指桑骂槐。”岱耶给他拜了一拜,想了想说道:“让你高兴起来的法子,说不定也能让你孩儿高兴呢。”
他敲敲壳子:“哎,侄儿!”
白沃方才失了态,自觉难看,心里也没指望他能成功,遂扭头离开去冷静冷静了。
现下房门虚掩,室内只山神一位,岱耶立即设下屏障不叫外头察觉,便脱鞋翻身上床,盘腿运息,与灵卵对坐。
要引出壳的法子,不能叫白沃知道。
不然他定要气嚷嚷地说什么“这是我儿子,须要你插手来折辱我?”之类的毒话,不禁起大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