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棱山的风是带刃的。
我站在山腰间的避风处,呵出的白气刚到眼前就被风撕碎。时枢屏幕上显示着当前温度:零下五十七摄氏度。裸露在外的指尖已经冻得发麻,裹着三层兽皮的身体却依旧能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寒意,像无数根冰针正顺着毛孔往里钻。
“还有半个时辰到正午。”我摸出怀里的岩语符,它被体温焐得温热,表面的火星文在寒风中隐隐发亮,“冻火宴……倒要看看是鸿门宴还是真能谈。”
顺着被踩出的冰辙往上走,越靠近山顶,风反而越小,空气中的奇异感却越浓。明明是极寒之地,偶尔却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像是地底的岩浆在冰层下喘息。时枢的能量探测仪一直在跳动,红色的火焰能量与蓝色的寒冰能量在此处交织成网,像一块被反复揉捻的双色布料。
正午的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恰好落在山顶的一块平地上。那里果然如冰姬所说,摆着一场诡异的“宴席”——没有桌椅,只有十二座冰雕环绕成圈,每座冰雕都栩栩如生:有举着武器的海盗,有匍匐在地的岩人,还有几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轮廓竟与星际联盟的徽章有几分相似。冰雕中央,一块巨大的冰晶充当餐桌,上面摆着“菜肴”:用冰雕刻的烤肉、水果、酒壶,连餐盘都是冰做的,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一个穿着银白色长袍的女人坐在冰晶餐桌的主位,她的头发像未融化的雪,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唯有瞳孔是极深的蓝色,像结冰的海洋。看见我走近,她微微抬手,声音比山风更冷:“比我预想的早到十分钟,看来铁砧没骗我,你确实比那些只知道蛮干的岩人聪明。”
“冰姬?”我站在圈外,没敢贸然上前。时枢的警报灯在屏幕角落闪烁,提示着周围能量场的不稳定性。
“坐。”她指了指对面的冰凳,“我的‘冻火宴’,没那么多规矩,只要别碰坏了我的冰雕就行——它们可是用当年海盗的尸骨冻成的,花了我三年时间。”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最近的一座冰雕,果然在冰层深处看到一点深色的轮廓,像是骨骼的残留。胃里一阵翻腾,我强压下不适,在冰凳上坐下,寒意瞬间透过兽皮渗了上来,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尝尝?”冰姬拿起冰雕酒壶,往冰杯里倒出“酒”——那是一种冒着白气的透明液体,刚接触到杯壁就凝结成了冰晶,“用冰原深处的‘极寒泉’酿的,喝下去能让你半小时内感觉不到冷。”
我没有接酒杯,直接拿出时枢,调出海盗日志的记录:“我对宴席没兴趣。日志里说,你拿到的定焰石碎片,被用来研究‘永冻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