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无赖的套路,陈豪早料到了。他不气反笑,抿了口酒,辣得嗓子眼冒火:“借据?娟姐说当时钱款点得清清楚楚,还有中间人作保。两位在道上混,讲的就是个信用,总不能学三岁娃娃赖账吧?”

“信用你妈!”阿鬼猛地站起来,一身横肉乱颤,“老子说没借就是没借!你存心找不痛快是吧?”

大排档瞬间安静下来,其他食客都缩着脖子偷瞄,老板愁眉苦脸地搓着围裙,不敢吱声。

陈豪放下酒杯,突然咧嘴一乐:“鬼哥这暴脾气。我不是来打架的,是来讲道理的。不过嘛……”他话锋一转,声音压得又低又沉,“我要是没记错,鬼哥你家小子在圣心书院念书吧?好学校啊。”

阿鬼脸色唰地白了,活像见了鬼:“你、你查我底细?”

“还有铁头哥,”陈慢条斯理地转向另一个,“你老娘住旺角那个旧楼吧?楼梯房,上下楼多不方便。”

这些软肋是四眼仔扒烂了三双鞋才摸清楚的。江湖人不怕死,可谁都有放不下的牵挂。

铁头的酒彻底醒了,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他们没想到这个面生的后生仔,下手这么阴毒。

“你……你想咋样?”铁头的气势瘪了下去。

“简单。”陈豪往前探身,手指敲着油腻的桌面,“欠债还钱,三千八。三天之内,原封不动送到丽都柜台。过了期限……”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两人的脸,“我可不敢保证会听见什么风言风语,或者出点什么意外。两位的家里人,总盼着平平安安吧?”

这威胁又毒又辣,比抡拳头更瘆人。

铁头和阿鬼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他们敢拼刀了,却怕这种不见血的软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