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远房亲戚却以“娘家亲戚”名义登门,搬走她仅存的半袋糙米,砸了灶台上的陶罐,还啐了一口:“穷丫头养不起媳妇,还想占谢家祖宅?做梦!”
如今倒好,一声“姑奶奶”,叫得亲热无比。
她冷笑,目光如冰扫过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去年你们抢我家口粮时,怎不认这门亲?现在喊我姑奶奶?”
妇人们浑身一颤,没人敢抬头。
风穿过空旷的山口,吹动她们枯草般的发丝。
片刻沉默后,那为首妇人忽然抽泣起来:“我们……也是被陆县丞蛊惑啊!他说您囤粮不售,私印纸券,是要饿死四邻、图谋造反!还说谁敢靠近晚晴堂,就要按通匪论处……我们怕啊,只能跟着骂您、踩您……”
苏晚晴眸光微闪。
陆知微。又是他。
那个表面恭维、背地煽风点火的县丞,前些日子还在散布“女子干政必生祸乱”的谣言。
原来这些流言蜚语,都是他一手浇灌出来的毒苗。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酱可以发。”
众人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
但她话锋一转:“但有个条件——每人挖一丈排水沟,记入工分簿,日后可兑粮、兑酱、兑药。不愿做的,现在就可以回去。”
空气凝固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狂喜的呼喊。
“我挖!我挖三丈也愿意!”
“我家男人也能上!只要给一碗酱!”
“孩子昨晚咳得吐血,求您开恩!”
苏晚晴没再说话,只挥了挥手。
身后两名男丁立刻取出卷尺和登记册,开始编号划段。
她转身走向临时搭起的灶台,心中已盘算清楚:防疫不止靠药,更要断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