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雾,似乎永远带着一股煤烟与潮湿的腥气。杨烈盘膝坐在事务所的窗前,双目微阖,看似在静坐调息,实则精神感应已如一张无形的水网,悄然蔓延至小半个街区。
自黑岩灯塔探查,与那星骸守卫一战并夺回镜片节点后,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便扼住了这座城市的咽喉。
他清晰地知道,一场覆盖伦敦的黑暗仪式正在暗中编织,而圣斧会那帮被愤怒蒙蔽双眼的猎魔人,正摩拳擦掌,准备将矛头错误地对准吸血鬼,一头撞进摩根·勒菲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他能“听”到远处街道上,属于圣斧会学徒们那紧张又带着一丝亢奋的脚步声,他们在调动,在集结。一场为真正敌人做嫁衣的错误战争,已箭在弦上。
空有撼山之力,却无法将“摩根·勒菲”这个名号与背后的真相,塞进那些被教条和世仇填满的脑子里。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立感,比直面一个强大的敌人更令人疲惫。他需要情报,需要盟友,需要一个能看清棋局的合作者。
就在他心神微燥之际,神识网络的一角,被轻轻触动了。
不是圣斧会那种炽烈如火的圣光气息,也不是吸血鬼阴冷污秽的血能,更非摩根那令人灵魂战栗的黑魔法波动。而是一种……极其稳定、精密,仿佛由无数运转的齿轮和能量回路构成的“存在”,正以一种不疾不徐的速度,径直朝着他的事务所而来。
对方没有掩饰行踪,甚至带着一种公开拜访的坦荡。
杨烈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与……一丝期待。来了。
几分钟后,门外响起了节奏精准,仿佛用秒表计算过的敲门声。
“请进。”杨烈声音平静。
门被推开,一位身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手持一根乌木手杖的中年绅士走了进来。他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而冷静,不像猎魔人,更像一位牛津大学的教授,或者皇家学会的学者。
“晚上好,杨先生。”来人微微欠身,动作优雅无可挑剔,“请原谅我的冒昧来访。我是埃德加·坦普尔顿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