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帆……礁……转角……”
话未尽,人已昏厥。李青萝急封数处大穴,额角渗汗。
柳如烟立于门侧,算盘珠轻拨两下:“红帆、无面、漆炮口——非官船,非民船。黑潮支流礁区,寻常海盗不敢入,唯熟洋流者可伏。且劫船时间,恰在换帆转向之际,分秒不差。”
胡万三握紧扳指:“除非……知航程,知换帆点,知船速。”
“三段航线,三人掌图。”柳如烟抬眼,“陈墨掌首段出海,我掌中段琉球接引,胡掌柜掌末段返航调度。图不重叠,人不相见。理论上,无人能知全程。”
陈墨立于江岸,新造福船龙骨横卧滩头,铁钉嵌入木缝,发出沉闷叩响。他袖口玄铁护腕随风轻颤,指尖摩挲青铜铃断口。
“但有人知换帆点。”他声音极低,“且知船载何物,何时至,何速行。这不是劫掠,是狙杀。”
柳如烟走近,香囊中磷粉微闪:“李氏旧档记,其曾借海路贩鸦片至南洋,接头者正是蛇首帮。若李玄策残余勾结旧部,借假商队探航期……”
“银面人。”陈墨接道,“查上月所有自称‘波斯商队’者。真神不戴银面。”
胡万三重重点头:“我即刻传令泉州港,封锁出入名录,比对身形、口音、文书印鉴。凡戴面者,拘押待审。”
“暂停所有南线出航。”陈墨下令,“未得我、慕容雪、楚红袖三钥联签,不得授图。图纸一律加暗记,右下角短横为验。旧图作废。”
柳如烟记下指令,算盘珠串轻响,一枚珠中指南针悄然归正。
当夜,陈墨独坐书房,改良《坤舆万国全图》铺满整案。他取笔蘸墨,在东海黑潮处画一红圈,又于泉州港标出三处可疑泊位。笔尖顿住,忽觉不对。
航线三段分授,掌图者仅知局部。但换帆暗礁区,乃首段尾、中段首的衔接点。若有人以“接引”为名,向首段船工探问航速与风向,再以“调度”为由,向末段港口索要靠岸时间——两头取信,中段拼合,未必需见全图。
他提笔欲改令,门外脚步急促。
柳如烟推门而入,手中握一卷湿透的布帛:“泉州急报。今晨有艘无旗小船靠岸,船舱藏一具浮尸,着波斯水手服,怀中紧裹此布。海水泡三日,字迹半溶。”
陈墨接过,布上墨痕斑驳,依稀可见“银面……已入港……三日后……出航……假图……”数语,末尾画一蛇形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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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图?”柳如烟皱眉,“莫非有人伪造航线图,诱我船入伏?”
陈墨指腹抚过蛇形符号,与《风月录》中蛇首帮标记完全一致。
“不是诱。”他声音冷下,“是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