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灼热还未散去,那股热度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压得我指尖发麻。我垂着眼,盯着碗里浮着油花的汤面,热气往上窜,模糊了视线。南宫景澄的手还搭在我腕上,温温的,像一层看不见的枷锁。
乐声停了,厅内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
就在这片寂静里,一道影子无声无息地落在身侧。我没有抬头,但认得出那双靴——黑底绣银线,鞋尖微翘,是贺程王府暗卫首领才有的制式。
墨影低声道:“王妃,有人传信。”
我睫毛都没颤一下,只轻轻抬起手,袖口滑过碗沿,顺势接住他递来的纸条。动作自然得像在整理衣袖,连指尖的微动都藏在宽大的袖摆之下。
纸条很薄,一碰就皱。我没看,直接收进袖中。
“谢了。”我声音轻软,嘴角甚至往上扬了扬,仿佛只是接过一块帕子。
墨影没应,也没走远,就站在那儿,像根钉子。可我知道他已经完成了任务,也明白这件事有多反常——他从不亲自递东西,更不会在宴席中途靠近我身边。
除非,这信不能经第三人手。
南宫景澄忽然偏过头来,目光落在我脸上:“怎么了?”
“没什么。”我笑了笑,“就是觉得屋里闷,想透口气。”
他盯着我看了一瞬,才点头:“去吧,别太久。”
我起身,裙摆拖过地面,脚步稳而缓。经过屏风时,眼角扫到角落里的暗卫,三人一组,站位依旧严密。他们的手都按在兵器上,连呼吸节奏都一致。
这不是守卫,是控场。
穿过回廊,我拐进花园小径。夜风拂面,带着点凉意。这里僻静,种了几株晚桂,枝叶挡住了大半月光。我靠在石栏边,确认四周无人,立刻闭眼。
识海中,镇魂令缓缓浮现,银光流转,像一盏沉在水底的灯。
心念一动,净灵火自识海升起,凝成一线细芒,缠绕着我的意识投射而出——
“绿萝,准备符咒,今夜行动。”
传信完毕,我睁眼,气息平稳如常。袖中的纸条被净灵火悄然焚尽,灰烬随风飘散,不留痕迹。
我抚了抚鬓角,像是在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转身往回走。
刚踏上长廊,迎面便见墨影站在廊下。他背光而立,面容隐在柱影之间,却明显是在等我。
“王妃。”他开口,声音低哑,“无忧村的事,你最好当真。”
我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