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她扭过头,不再看任何人,只是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带路。”
成了!
姜云心中狂喜,差点把手里的鱼篓给扔了。他强行压下嘴角的笑意,对着甄姬使了个眼色。
甄姬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姜云的意思。虽然心中对孙尚香依旧不满,但公子已经亲自出面调停,并且给了她足够的体面,她自然不会再揪着不放。
她恢复了那份仪态万方的姿态,对着孙尚香微微一福,声音虽然还带着一丝清冷,但已经听不出之前的火药味:“孙姑娘,请随我来。”
说罢,她便转身,莲步轻移,率先向府内走去。那婀娜的背影,依旧透着几分胜利者的从容。
孙尚香一言不发,手按剑柄,迈开长腿,跟了上去。她那双鹿皮短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咯、咯”的、极有节奏的声响,与甄姬那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是这府邸无声的主人;另一个,则是闯入这片宁静的、格格不入的入侵者。
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就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暂时偃旗息鼓。
姜云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公子,真是……辛苦了。”蔡文姬抱着琴,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忍俊不禁的笑意。
“唉……”姜云看着她,苦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鱼篓,“文姬,你说,我是不是该把这玩意儿给放生了?感觉它才是罪魁祸首。”
蔡文姬被他逗笑了,轻轻摇了摇头:“鱼是无辜的。有因,方有果。”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在姜云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才是那个“因”。
姜云无言以对,只能再次发出一声叹息。
他提着鱼,和蔡文姬并肩走入府中。夜色下的府邸,安静而祥和,可姜云却知道,这份安静之下,正暗流涌动。
他能想象到,西厢房里,孙尚香或许正在擦拭着她的宝剑,眼中是不屈的寒光;而主院里,甄姬今晚的琴声,怕是要幽怨得能滴出水来。
而自己,夹在中间,一个头两个大。
他感觉自己不是找了个护卫,而是请回来一尊祖宗,还是那种和家里的祖宗八字不合的。
这甜蜜的负担,真是越来越沉重了。
他正这般想着,刚走到前厅,就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下人,提着灯笼,行色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焦急和为难。
“公子!公子!”那管事跑到姜云面前,喘着粗气,急声道,“糜……糜夫人又来了!人已经到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