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看着凌乱的大殿，愣愣出神，浑浊的眼睛里，似乎看不见一丝光彩。

因为大明亡了，他这个老太监也跟着亡了，至少心已经死了。

之所以没有选择拔刀自刎，是因为他还有一份念想。

替崇祯处理后面的烂摊子，毕竟紫禁城里现在人心惶惶，从上至下，没有一个人能保持镇定。

这座曾经繁华无比的宫殿群，现在已经是人去楼空，只留下一群不愿离开的人，守着空荡荡的它。

“王公公……”

一道声音忽然在空旷的大殿回荡。

原本双目无神的王承恩，瞳孔忽然轻轻动了一下，慢慢开始聚焦，随后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大殿外，周皇后站在那里，一身衣袍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脸颊上挂满泪痕，显然是不久前大哭一场，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憔悴，生无可恋。

“拜见皇后娘娘……”

王承恩颤颤巍巍起身，准备行礼，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尊卑有序，即便是大明已经亡了，他下意识也要去做。

这不是忠诚。

这是赤裸裸的悲哀。

周皇后看着老态龙钟的王承恩，不由惨淡一笑：“王公公，大明都亡了，我又算哪门子皇后，你就不用拜了。”

起身到一半的王承恩，动作突然一顿，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又坐回阶梯。

“皇后娘娘过来，是想知道陛下后事的安排？”

周皇后轻轻点头：“陛下的儿女该怎么办？陛下之前没有告诉我，该去怎么做，我想知道陛下有没有告诉你。”

王承恩苦笑：“陛下只说，李平不会为难你们，皇后娘娘无需多心。”

听到这话，周皇后转过身离开了，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不过王承恩的话，让她彻底放心下来。

因为她十分了解崇祯，如果是李自成打进紫禁城来，崇祯一定会毫不犹豫杀死她和所有的孩子。

这时候，王承恩站起身来，缓缓朝大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