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手术台上，林恩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当林恩再次恢复意识时，酸痛已经一扫而空。

“感觉怎么样？”老维推了推护目镜，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的微笑，“你的义体报废了不少，我都给你更新过了。”

林恩坐起身，看了一眼旁边医疗终端上显示的账单，一长串的“0”让他眼皮直跳。

“三万一千五百欧元？！”他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不去抢？”

“别担心，孩子。”老维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擦拭着手中的手术钳，“V已经把账结了。”

他指了指林恩的眼睛和手臂：“你的义眼换成了基础款的‘Kiroshi’，虽然没啥插件槽，但动态视觉捕捉和基础热能成像都给你装上了。身上的皮下护甲和关节也用军用科技的再生材料加固过，应付一般的子弹，够你多撑几秒了。”

多撑几秒，也许多几分活命的机会。

林恩感受着体内传来的力量感，和之前那身破铜烂铁完全是天壤之别。他翻身下床，对老维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叫老维？”

“很高兴你能这样叫我。”

“谢了 ，老维。”

“拿钱办事而已。”老维摆摆手，“下次再被人踢爆脑袋，记得还来我这儿。”

林恩没再多说，穿上那件被划破的夹克，推开了诊所沉重的铁门。

一股混杂着食物香气的空气扑面而来。嘈杂的人声瞬间将他吞没。他这才发现，老维的诊所开在一个向下延伸的楼梯台阶里，藏在一条小巷的地下。

周围是高高低低的中文招牌、拥挤的拉面摊和穿着暴露的莫克斯帮成员。林恩辨认了一下，这里是沃森区的小唐人街，离他被袭击的地方不算太远。

他下意识地启动了新的Kiroshi义眼，世界瞬间变得不同。

远处广告牌上飞速滚动的字幕被轻松捕捉，巷子深处几个流浪汉身上散发的热能信号清晰可见，就连空气中飘浮的尘埃似乎都变得有迹可循。

升级义体，确实物有所值，虽然这钱不是他付的。

林恩拉了拉衣领，将自己藏进人流中。

他没有冲动地跑回圣多明哥，他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杜洛克以为他已经死了。

这个优势，必须利用到极致。

他搭乘地铁回到了位于河谷区的公寓。

房间里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林恩关上门，整个世界的喧嚣都被隔绝在外。

他坐在床边，没有开灯，任由自己沉浸在黑暗里。

窗外，夜之城的黄昏正在降临，天空从肮脏的橘色慢慢变为深邃的紫罗兰色，巨大的全息广告牌依次亮起，将城市映照得如同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林恩没有休息，而是在脑中一遍遍地复盘。

他回忆着六街帮据点的每一个细节：巡逻的路线、守卫换班的时间、杜洛克办公室的位置，以及……他所知道的每一条秘密通道。

复仇不能靠一腔热血，尤其是在敌人众我寡的情况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最后一丝天光被地平线吞没，夜之城彻底进入了它的狂欢时刻。

林恩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的目光冷静而锐利。

随后他的义眼亮起，发送了一个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