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腾心里明白,在赵宝财的“陪同”下,很难听到真话。他简单看了看,便离开了红旗村。车上,他在地图上红旗村的位置画了个圈,标注了“水利失修、干群关系微妙、赵宝财掌控力强”几个关键词。
接下来,他去了前进村。村支书老耿是个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的老汉,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话不多。他带着李腾看了村里的土地,指着大片只种了小麦的田块,愁眉苦脸:“李镇长,不是我们不想调整结构,是怕啊!去年辣椒搞怕了,现在大家就认死理,种粮食,虽然赚不到钱,但至少饿不着。这水利也不行,靠天吃饭。”
老耿的态度是保守甚至消极的,代表了大部分因循守旧的村干部心态,害怕风险,缺乏闯劲。李腾没有批评,只是默默记录。
第三天,李腾直奔问题突出的小河村。这个村连个像样的村支书都没有,由镇里一位包村干部暂代。村子被一条干涸的河沟分为东西两片,分别以张姓和王姓两大宗族为主。李腾一到村口,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村委会大门紧闭,几个村民聚在远处指指点点,眼神里带着警惕和排斥。
包村干部无奈地告诉李腾,两大家族因宅基地、灌溉用水等历史遗留问题,积怨很深,经常发生摩擦。上次选支书,两边争得不可开交,最后只能搁置。村里各项工作都难以推动,是全镇有名的“后进村”和“矛盾窝子”。
“李镇长,这村情况复杂,要不……我们先去别的村看看?”包村干部试探着问。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李腾坚持在村里走了一圈。他看到河沟两岸的房屋明显形成了两个阵营,甚至村里的道路到了河沟边都断了头。这种根深蒂固的宗族矛盾,让他感到棘手。
调研的最后一站,是位置最偏远、贫困程度最深的山南村。车子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村子坐落在山坳里,房屋低矮破败,村民的穿着也明显更差。村支书吴建军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皮肤黝黑,眼神明亮,身板挺直,还带着点军人气质。他没想到新镇长会不打招呼直接来到他这个最偏远的村,显得有些激动,又有些局促。
“李镇长,我们村……条件差,您多包涵。”吴建军搓着手说。
“没关系,我就是想看看最真实的情况。”李腾让他带着在村里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