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之前就因为直谏下狱,再来一次,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
再说了,汝颍人闯出来的祸,他们操什么心,跟着看热闹就行。
袁谭久攻濡须口不下,已经让他们看了笑话,证明了袁尚也不是那么无能,至少他还能拿下辽东。袁谭这个长子,一向以贤能着称,现在不过尔乐,可见不立他为储君还是有道理的。
万万没想到,荀谌这么刚,居然说袁绍能走到今天都是运气,结果惹得袁绍暴走,非要用御驾亲征来证明自己。不出意外的话,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对峙,到时候袁绍恼羞成怒,荀谌九死一生,甚至整个汝颍人都会受到牵连。
对冀州人来说,这无疑是松了一口气,有百利而无一害。
“公与,你也赞成天子御驾亲征?”见沮授笑容满面,田丰有些不满。
沮授笑笑。“不是我赞成,是拦不住。你当时没在,没看到天子的脸色,简直是……”沮授咂了咂嘴,不知道怎么形容,半晌才道:“或许他面对董卓,横刀而出的时候,就是这般豪气干云吧。”
“公与!”田丰气得用手杖顿地,几乎要去敲沮授的小腿。“这种事,也是能赌气的?十万大军,日费千金。钱粮哪里来,还不是要中原大族提供。他们出钱出粮,自然要好处,朝廷不给,大军就会断粮。一旦军中发生哗变,后果不堪设想。”
沮授却不着急。“你觉得天子会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如果答应了,他和吴王还有什么区别?自然是不肯的。”
“那他怎么让中原大族提供钱粮?”沮授提醒道:“尤其是他在手里有兵的时候。”
田丰一愣,终于回过神来,猛抬头,盯着沮授,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谁的主意?”
沮授连忙摇头。“肯定不是我的主意。你也别把天子当成什么也不懂,他未必需要别人提醒,也能想出这个主意。元皓,这可是千载良机,错过了,上天都不会答应的。”
“可是这么做……太危险了。万一失控,出了什么意外,吴王即位,几乎没人能够阻止。”
“那就别让他失控,别出意外。”沮授笑笑。
“万一呢?”田丰追问道。
“真到了那一步,那吴王就是胡亥,郭图就是李斯、赵高,是弑君乱政的罪人。我等当奉遗诏讨贼,再立新君。”沮授轻轻哼了一声。“到时候中原世家都是叛逆,可一网打尽。他们钱粮再多,也挡不住我冀州精锐。”
田丰沉吟良久。“凉州人呢?”
沮授笑笑。“大司马比我们还积极呢。不过,他能不能走到最后,就不好说了。”